“阿婆怎么了?”
她紧紧搂着他的脖子问他。
“走了”
陈乙西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小姑和妈妈正在和为阿婆擦拭身体,然后把她们刚刚从衣柜里翻出的衣服往她身上套。
“走了”
她又重复了一遍。
陈乙西从来没有见过家里面这么热闹,一边是敲锣打鼓的音乐,一边是尖锐暗哑的哭嚎声。
她头上裹着一块白布,安静的跪在小姑旁边,爸爸和阿公跪在最前头,旁边还有一些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人,熟悉的堂屋充斥着呜咽声。
她听见他们每个人都在哭,但是大多数人,她都没看见他们的眼泪,她自己也没有
陈乙南就跪在她前面,陈乙西用手悄悄的戳了戳他的腰,他回过头来看她,像是在询问,陈乙西没有说话,就盯着他。
他也没有眼泪
下一刻他就站起来,跪在了她的旁边。陈乙西惊讶的看着他,他握住她冰凉的手。
“别怕!”
黄符报平安
她的灵魂仿佛随之被割裂开来,疑问盘旋在陈乙西的脑海。
人为什么要死呢?为什么不能一直活着呢?真正死亡的到底是她的肉体还是灵魂?
阿婆安静的躺在那四方棺材里一动不动,而旁边四面墙上整齐挂着的奇怪画像。
在满屋哭声的场景中,陈乙西直勾勾的盯着墙上的挂画,在阿公房间的抽屉里也有,不知道这是阿公的还是那道士自带的。
石磨碾人,下油锅,上刀山,小鬼砍人,光怪陆离又抽象。
她知道那就是电视剧里演的十八地狱,不过这挂画远比电视上看起来吓人的多。
还有旁边的神仙挂画乍一看和蔼仁慈,实则越看越觉得心里发毛,细思极恐。
最前头的道士进行着所谓的做法,脚下的步伐一蹦一跳,嘴里念叨着神神叨叨的话语,这一套动作陈乙西也见过。
以往村里有白事也会叫上阿公帮忙,她看着他穿上同样的道士服,脚下跳着怪异的步伐,等到事情结束,主人家会再封个200的红包给他。
在阿公的抽屉里还藏着很多书,奇怪的符号,陈乙西看不懂。
书的旁边还小心安放着一叠纸,是还没有画上咒文的黄符。
每年生日的时候,阿公都会把一张黄纸叠成一个小三角,放在阿婆专门给她绣的小毛线包里。
他说,这是保平安的。
她向来贪心,还想多要几个分给林淋她们,阿公总是拒绝。
他说:“哪里有那么多!”
陈乙西说:“你这不是有这么多黄纸啊!你再给我多叠几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