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长孙的话,俞麻高兴地站起身,大掌往桌子上一拍:“那成,就这么办!”
可是转念一向,现今已不是自己管账,那许多银钱自己也摸不着,实在有些可恨。好在长孙还是敬重自己的,俞家还是她在当家,这便无妨。
“二郎,明日上山把你爹喊下来,咱家也要开始忙活起来了!”
俞麻欢喜的命次子上山,这等大事自然也得让老头子参与。
此次长孙可是又给老俞家长了大脸面,走出去谁都得要看她脸色,别提多爽快。她也知道皇上赏赐长孙土地及不少金银,但那是长孙的,谁也别想打主意,这事她已事先警告过家中其它人员。
有了此次功劳,还愁沐哥儿捞不到好前程吗?
俞麻越想越开心,只是开心不了多久,她突然想到一件事:“皇上不是赏了你两块地?一处建私塾,另一处呢?”
动工
横竖迟早要知道的事, 俞沐也不隐瞒,开口便道:“另一处便是交由外祖建客栈。”
这是俞沐思量再三的结果,自不觉有何不妥。
俞麻心里头却不乐意。
自己的长孙一心想着外祖家, 她如何开心?亲家在码头建客栈, 岂不是轻易可以将手伸进自家?长媳还会将她这个婆母放在眼里吗?
俞麻拉下脸不言不语,俞沐轻易便看出她在想什么, 又补了一句:“姥爷说过,客栈土地为我所有, 故而赚来的银钱与我五五分账。”
若说与母亲五五分账,那么结果自然是得来的银钱成为公款,故而俞沐拿自己说事。
这也是他为日后做的二手准备。
倘若他大业未成,如今这些便是几个兄弟姐妹的后路。
他要几个妹妹皆能风光出嫁。
而私塾则是他给整个俞家留的后路。
俞沐这边话音刚落,俞麻猛地抬起头, 脸上哪里还有怒意,反笑出一脸褶皱:“当真?”
眼见长孙点头, 俞麻高兴坏了, 立刻便有了主意:“那到时候让你阿娘和几个婶婶到客栈寻份活计!”
虽不放心长媳, 可她相信, 在父母及儿子之间,长媳定然会更护着自家儿郎。且还有另两个媳妇在,亲家也不敢做出让长孙吃大亏的事, 并且还能多赚月钱, 一举多得啊!
俞麻心里头的算盘打的响亮, 却不想想,黎尚一家从来只盼女儿一家过的好, 哪里会占他们便宜?
这便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翌日,俞家老爷子俞禾一大早便被次子拉下山, 心里头带着怒气,说话口气自然不善,他一见自家老婆子便吼道:“好好的又作什么妖!今日还要采摘春笋,你添什么乱!”
俞麻当着儿孙面被老头子怒怼,暴脾气一下子便上来,正欲吼回去,便听沐哥儿笑着安抚其阿爷。
“阿爷息怒,春笋晚几日挖也不迟。孙儿此处有急事,需得阿爷帮衬才行。”
俞禾这一听才知原来是长孙寻他有事,立刻便换了一副面孔,正色道:“可是遇到什么难事?可……阿爷不过一介农人,能帮上什么忙?”
说至最后,俞禾默默垂下头。早先他也是打鱼能手,可惜遭遇海难伤了腿脚,自此只做得农活,在渔村里实属另类,这让他时常觉得没脸见人。
哪怕如今儿孙皆有大出息,可他仍觉自己与常人有异,自卑得抬不起头。
他不想因自己引得孩子们受人耻笑。
俞沐是心疼这个阿爷的,更知晓他的心病,可如今除了让他做自己喜欢的事,也不知该如何让他振作。
“阿爷,皇上赏赐我一座山,便是錾(zan)山。咱家要在錾山上建私塾,我打算将錾山重新打造一番,此事仅有阿爷能帮忙,交由其他人我不放心。”
昨夜他思量过,不妨将錾山改造成可供观赏游玩,景色秀丽的山脉。毕竟私塾上的学子皆为文人,最是喜爱附庸风雅。各种果子栽种起来,花开时节可供观赏,果子成熟后,学子们想要亲自采摘体验生活也可,如此也更能叫上价。
俞沐将自己想法说与阿爷听,俞禾越听越兴奋,脸上愁容不再。
“到时还需多种些菜来供应私塾及客栈,我会再雇佣几人给阿爷打下手,您只管放开去做。”
俞禾连连点头,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都听你的!”
种菜他在行呀!
自此,俞家除小娃儿外,每人皆被安排上活计,大家憧憬着美好未来,每日认真劳作。就连俞麻也没了找茬的心思,每日山上山下各种忙活。
毕竟是自家私塾,得多上上心!
时间飞速流逝,无论码头、客栈,亦或錾山的建造均如火如荼进行着。百姓们虽忙碌,脸上却都洋溢着满足的笑脸。
唯有沈康之笑不出来。
原因无他,人手严重不足。
沈康之希望年前便能将码头及兵营建好,可如今两个月过去了,客栈及私塾已经建好,码头及兵营却还有许多建筑尚未完工。
黎老爷为建客栈,特意去其他州府花大价钱请来几百帮工,錾山也在他的帮衬下建成颇具规模的私塾。为解燃眉之急,甚至自掏腰包让帮工们留下帮忙建造兵营。
袁大人得知此事,自不会让黎老爷掏这个钱。皇上对此处码头十分上心,拨下的款项足以支撑整个码头及兵营的建造。
可纵然如此,沈康之仍觉人手不足。故而前几日他去信求总督大人帮衬一二,却是至今未有音信。
沈康之刚处理完一桩偷盗案,手头上的公事基本在夜间完成,他紧赶慢赶,就是希望能挤出时间上关丘渔村看看。
几月来他均是如此,每日两地来回奔波。累是累了些,但看着建筑一幢幢崛起,心头有道不完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