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笑什么。”她低头嘟囔道,又摘了两朵梅花扔进篮子里。
“只是觉得姑娘很可ai罢了。”他弯了弯眸,语调轻松。
“刚刚那几位姑娘也很可ai,你怎么没接受她们的邀约?”这句带着些质问的话脱口而出后,她就想把脸埋在雪里,这怎么这么像恋ai中吃醋的少nv呢。
他惊讶地睁了睁眼,然后面上的笑意更深,“姑娘吃醋了?”
“才、才没有。”她立刻反驳,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遇见你之前,我的心不曾悸动过。”青年穿着一件黑se的大裘,里面是他惯常穿着的白衫,傲然立于雪地上梅林间,低垂的头让他披散在肩的几缕发丝滑到了x前,眸中映着两个小小的她,“今后,也将只为你而动。”
小年这日下了场大雪,京城被皑皑白雪覆盖,瑞雪兆丰年,老人家都在感叹明年会是个丰收年。
夏茜茜挽着袖子带着悦悦在府里的膳房捣鼓面粉,准备亲手包饺子给父母,正g得起劲,一道温润的声线响起,“需要在下帮忙吗?”
她猛地回头,依旧是一袭白衫的许墨立在膳房门口,正将肩上的大裘脱下来交给小厮,碰上她的目光,微微笑了笑。
“你、你怎么在这?”她惊讶地张大了嘴,这可是夏府的膳房啊!
他抿唇一笑,“夏伯父和夏伯母让在下过来寻一寻姑娘。”他说着已经挽起袖子走到了她身侧的案板前,“包饺子么?”
爹和娘在想什么啊,让一个外男找到自家膳房里来……
夏茜茜在肚子里腹诽,嘴上和他客气道:“许公子去正厅喝杯茶等等,我这边马上就好,别弄脏了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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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不介意。”许墨并没有理会夏茜茜隐晦的逐客令,早已把袖子挽到手肘的他看了一眼她的侧脸,伸出手抚过她的脸颊上的白细面粉,嘴角带着轻笑,“小花猫一样。”语气宠溺。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擦过她的脸颊,常年握笔的指节间带着薄茧,蹭在娇neng的脸蛋上痒痒的,又su又麻。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蛋迅速升温,心跳大声得她都怕被身旁的男子听到。
她突然觉得总是被他牵着鼻子走的自己太没用了,不甘冲动之下,竟转过身踮起脚尖飞速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抹了一下。一抹突兀的白se出现在他文雅俊秀的脸上,配上他略带错愕的表情,显得有些可笑。
“噗——”她忍不住笑了出来,黑亮的大眼睛都弯了起来。
他也g起了嘴角,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声音低沉,“作为惩罚,你要教我一件事情。教我包饺子。”
“啊?”她讶异地瞪大了眼睛,连被他握在手心的腕子都忘记ch0u出来了,“你居然也有不会的事?”会y诗作对、读书科举、会做纸鸢、会酿梅花酒,一直以来他都是万事成竹在x的样子,还会撩妹……居然不会包饺子?
“我会很多事情,但有些事情我需要你来教我。就b如……包饺子。”说出这话的许墨带着些无赖的孩子气,与平素稳重t贴完全不一样,却让她实在无法拒绝。
她好似窥见了他的另一面一般,带着些藏在心中的窃喜应下,“好,我教你。”
夏茜茜拿起一片饺子皮放在手心里,“先放点r0u馅在中间,然后沾点水……”话还没说完就察觉到本该作为一个乖乖学生的他绕到了她身后,双臂从后面绕过她放在案前,捏着一片饺子皮,“是这样吗?”他微俯下身在她耳旁轻声问道,凉滑的发丝划过她的脸颊和颈侧,让她轻颤了一下。
“你…你别这样!”她有些慌乱地用手肘推了推他,以为会碰到一溜排骨的她意料之外地发现他看似单薄的身板x肌却厚实有弹x,让她碰了一下就立马红着脸缩回了手臂。
“嗯?哪样?”他似是对她的窘迫毫无所觉,自顾自包着手中的饺子,却轻轻在她耳边反问,呼出来的气拂起她散落的几缕发丝。
夏茜茜想挣开他,却发现他看似松松地环着她,却让她无法逃离。她抬起头,发现原本呆在膳房里打下手的悦悦和他带来的小厮都消失无踪,摆满厨具食材的膳房中只剩了他们二人。
似是察觉到她躲避的意图,他低声道:“这样不好吗?我认为这样你b较好教我。”说话间他修长灵巧的双手已经包好了一个形状完美的饺子,“是这样包吗?嗯?我的小先生?”最后的小先生三个字是他带着笑意在她颊侧轻声吐出来的,让她真的有种成为了他这个举人的nv夫子的错觉,她的手抖了抖,手中的饺子皮破了,里面满满当当的馅料全漏了出来。
“呀……”她也不顾上心神的动荡了,慌忙地想补救手中这个糟了无妄之灾的饺子,只是不管她如何捏合,破了洞的地方始终无法合上,反倒是让她的手上沾满了莲藕猪r0u的馅料。
“小傻瓜,破了就换另一个吧。”他伸出手想将她手上那只造型奇特的失败作品放到一边,她却合起掌心躲过了他的手,“不行,那多浪费呀,不能放弃它,还有补救的机会。”
许墨愣了愣,眸中涌动不知是何情绪,身前的少nv已经在手上沾了些水努力想将饺子皮补上,只是笨手笨脚地总是粘不好。
“要这样。”怔愣过后他的手指贴上她的,带着她的指尖一点点将破掉的饺子皮捏起来。
指尖上传来属于他的温度和力度,她好似忘记最初要摆脱他的意图,只能傻傻地看着在两人手下慢慢被补起来的饺子。
“饺子”是补好了,不过虽然没再露馅,形状却一点都不像饺子,圆滚滚的,像一只胖嘟嘟的汤圆。
两人都有些呆滞地望着她掌心里面目全非的“饺子”,还是许墨先笑出了声,“这是我见过最可ai的‘饺子’了。”
夏茜茜有些不想承认这是她包出来,赶紧把它塞进了那一盘摆得整整齐齐的饺子里,妄图让它泯然于众饺子中。
“不知,是何人有幸吃到我们一起包的‘饺子’呢?”他看见她的动作,似是自语了一声,在“一起”两个字上停顿了一会。
她红着脸逃开他的臂弯,在水池边冲着沾上了面粉和馅料的双手,“好了,都包好了,多谢公子帮忙。”后面几个字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许墨笑了笑,没再逗她,净了手后转身出了膳房。
等到饺子下锅煮好后端上餐桌,夏秉文和杨氏都招呼着许墨多吃些,一旁的许大人和许夫人都乐呵呵地看着。
他礼貌地道了谢,先起身为四位长辈都盛了一碗,然后在把为夏茜茜盛的那碗端到她面前的时候,背着长辈们偷偷朝她眨了眨眼。
她垂着头没理他,细心地吹着冒着滚滚热气的饺子,她才知道他今日是跟着许大人和许夫人来夏府做客的。
四位长辈来来往往地说着客套话寒暄,她默默地小口小口吃着饺子,他就坐在她对面,余光能看见他刚刚环住她的手臂随意地搭在桌上。她控制不住地抬眸偷偷瞄了他一眼,却正好撞上了他带笑的视线。接着他端起碗,用银着夹起碗中的那个造型独特圆滚滚的“饺子”,在她的视线下缓缓送进嘴里。他的薄唇先是轻轻hanzhu表面那层被煮得有些透明的皮,整齐洁白的牙齿在上面一咬。里面的汤汁流了出来,他小小嘬了一口,然后将整个“饺子”裹进了口中。唇角上还留着些汤水,他伸出红se的舌头在唇边t1an了一下。
夏茜茜突然面se爆红,他分明只是吃了一个饺子,她的脑中却冒出了很多令她万分不自在的联想,赶紧将通红的小脸埋在自己的碗里,就怕被人发现。
ps包饺子的梗出自除夕约会。
老许头:我结实的可不只是x肌。
一顿饭夏茜茜吃得食不知味,脑中总是冒出刚刚包饺子的画面和他吃“饺子”的样子,坐立不安地熬到许大人夫妻俩带着许墨告别后她才松了口气。
将客人送出门后的杨氏转身就看到了nv儿月光下更显绝se的小脸,黛眉微蹙的样子让她一个nv子看着都不忍心叫她烦忧,更何况男子。杨氏和自己的丈夫对视了一眼,她拍拍nv儿的手背,柔声道:“茜茜,你跟我来。”
一家三口回到主屋后,三人落座在红木小几旁,杨氏挥了挥手将下人都屏退了。夏茜茜观察了一下二人的神情,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只好问道:“娘,有什么事吗?”
杨氏握起她的细neng的手,斟酌了一会,开口道:“茜茜啊……你觉得,许公子怎么样?”
“什、什么意思?”夏茜茜一愣,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一个问题。
夏秉文抚了抚专门蓄得漂漂亮亮的胡须,“这里也没有外人,为父就直说了,我和你娘打算让你和他订亲。”
“什么?!”她震惊得站了起来,椅子被拖动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夏秉文抚着胡须的手停了下来,温和的双眸看着她,“怎么?你不喜?”
夏茜茜不知该如何回答,杨氏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柔声道:“你若是不喜,那便罢了,左右我们两家也未曾言明。只是你从小被我们娇养着长大,眼看着就要长成大姑娘嫁人了。”她慈ai地0了0她的鬓发。
“……nv儿不想嫁。”这是实话,在这古代,nv子最快活的时期就是未嫁的少nv时期。出嫁后要为夫家c持一家老小,为不知是不是真心的丈夫生儿育nv,还要贤惠地接纳他的妾室或是张罗着为他纳妾,将来还要为庶子庶nv的婚事c心。刚穿过来那会她就想过,她是真的宁愿一辈子不嫁,或是剃了度做姑子都好,不过她的父母是不会同意的。
“说什么傻话呢,男大当婚nv大当嫁,你也别害羞,总归是要嫁人的,爹娘想让你挑个欢喜的嫁过去,舒舒服服地过一辈子。”杨氏点了点她的脑门,语重心长地说道。
“许公子的才学为父都考校过,进士及第是绝对没问题的,说不定还可以拿到前三甲。”夏秉文喝了口茶润了润喉说道。
“娘就和你明说了,许公子无父无母,在京中只有远房的叔叔婶婶,你嫁过去后,只要伺候好他一个人就好。你也别嫌弃低嫁了,他没有背景势力,将来在官场上必定是要靠着我们家,他不敢不对你好。”杨氏细细分说道。
“况且以许公子的才情为人,将来必定能在仕途上走得更远,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到时你已在许家站稳脚跟了。”夏秉文也补充道。
夏秉文和杨氏是真心实意地ai着她,事事为她着想考虑,别人家嫁nv从来都是高嫁。也只有真心疼av儿的人家,才会为nv儿jg打细算考虑种种,让nv儿低嫁。她是积了怎样的福才碰上像他们这般万事以她为先,全心全意地只为她的未来考量的父母。虽然偶尔还会想念穿越前的父母,但是他们两人自她生下来后在这个重男轻nv严重的时代,既没嫌弃她是个nv儿,又事事顺着她,尽力让她过得顺遂幸福。
她的眼眶有些sh润,低头应了一声,“我想考虑几日。”她知道这是父母的一片苦心,但一辈子的婚姻大事她需要一点时间来思考。
夏秉文和杨氏对视了一眼,杨氏示意他先出去,然后拉着夏茜茜坐到了美人靠上。
“茜茜,同为娘说说,你对许公子是何感觉?”杨氏轻声问道。
夏茜茜歪在杨氏的怀里,手中无意识地把玩着腰上的流苏,“我不清楚……”她琢磨不透他,明明有时觉得他离得很近,偏偏又很远。
“茜茜,你看,爹娘感情融洽吗?”
“当然了,爹娘一向是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她真的挺羡慕他们的感情,若是她也能拥有一份这样简单纯粹的婚姻就好了。
“当年娘也是听着你外祖父外祖母的意思,让我嫁给他我就嫁了。”杨氏露出了怀念的微笑。
夏茜茜有些惊讶,她还以为这如胶似漆的两人先是情愫暗生才结成一对的,“那后来呢?”
“茜茜,婚姻是要靠经营的,一开始我们两人都不熟悉,后来慢慢相处,这二十几年就这样过来了。”杨氏抚了抚她的脸蛋,“当然,这还要所托良人才行,当年能遇上你爹,是娘的幸运。”
良人……
“当然,你也不用因为爹娘的意思而委屈自己,对你来说是不是良人,还需要你自己的判断。”
夏茜茜这一考虑就考虑了二十几日,元宵节这日晚上,许墨特地来夏府邀请她同游。她原本不想答应的,毕竟她脑袋还混乱着,只是被杨氏催着出去了,她拍着她的肩膀殷殷嘱咐:“你自己判断是判断不出来的,要用心去t会。”
许墨负手立在夏府大门前的灯笼下,红彤彤的大红灯笼映在青年白玉般的脸庞上,让他如远山般出尘俊逸的眉眼多了几分人间的烟火气。他看到身着nenghse小袄白se襦裙的少nv一步步向他走来,耳垂上的兔子玉耳坠与发髻上簪着的金蝉步摇随着主人的走动微微摇晃。
“姑娘。”他对她施了一礼,面上挂着如常的微笑。可夏茜茜却不怎么敢看他的脸,低头应了一声,带着悦悦快步跨出府门。
元宵节的夜晚宵禁也放宽了,京城的大街上满是来来往往游玩的人,青年男nv是最常见的,许多新婚小夫妻甜甜蜜蜜地出来逛灯会。
夏茜茜注意到他站在了人多的那侧,为她挡住了来往的行人,心中有一丝丝甜意。忽然她感觉到垂在身侧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掌包裹,她转过头,灯火下他的目光中好似danyan着一片橙红的水光,表情柔和,“行人往来,姑娘走散就不美了。”
两个人宽大的袍袖摩擦交叠,遮住了交握的一大一小两只手,她微红着脸侧过头,没有将手ch0u回来。
“瞧瞧咯!看看咯!猜中灯谜拿花灯啦!”既是元宵节,那便少不了花灯和猜灯谜,路边的小贩卖力地吆喝,许墨注意到身侧小姑娘的目光,也朝着那边的摊位望去,“想要那个?”
“嗯。”夏茜茜看中的是个jg致可ai的兔子花灯,她属兔的,又有些收集癖,所以但凡碰上和兔子有关的东西就忍不住想收入囊中。
“不过灯谜好像很难的样子。”兔子花灯明显很受欢迎,许多人都站在摊前尝试,只是没有一个人猜对。
“我们去试试。”许墨说完就已经牵着她的手来到了摊位前。
摊主热情地招呼,“公子和姑娘来猜谜罢,谜面就在此。”说着转了转手中灯笼下系着的纸片。
夏茜茜凑上去看了看,上面只写着“元宵”二字,她连下面的提示都没看便脱口而出,“汤圆!”
“姑娘猜错了,还有一次机会。”摊主乐呵呵地伸出一根胖胖的手指说道。
“一朝一夕。”她正茫然无措时,身侧传来他低低的声音,街道上人们的说话声、车马行走声不绝,她却一下子捕捉到了他音量并不算大的四个字。
“一、一朝一夕!”她连脑子都没过一下,直接就把他的答案报了出来。
摊主抚掌哈哈一笑,“这位姑娘答对了!”然后解下那只兔子花灯递给她,“花灯归你了。”
“多谢。”夏茜茜开心地接过兔子花灯,收藏图鉴上又多了一物,她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你很喜欢?”他自然而然地用一只手帮她提着花灯,另一只手再次牵起她。
“嗯。”她点点头,然后瞧了身侧的青年一眼,问道:“为什么是‘一朝一夕’?”
“‘元’有最初的意思,可以代指一天的开始。‘宵’代表着傍晚,两个字结合起来,就是‘一朝一夕’了。”
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自惭形hui地觉得和他b起来拥有现代二十几年记忆生活的她就像是个文盲,“猜谜还是b不过你……”
他轻轻一笑,侧过头来,灯光与月光糅合在一起洒在他柔顺的黑发上,让他整个人都融进了那轮明亮的满月里,“那我给姑娘出一个你肯定能猜中的谜底。”
“什么?”
“把我的名字和你的名字连在一起,在你心里,谜底会是什么?”
元宵节后,夏茜茜就害羞地支支吾吾告诉了杨氏她的决定,两方的长辈都皆大欢喜。不过他们只是口头上定下了约定,并没有走正式的订亲程序,打算等到许墨高中后再议。
而因为春闱渐进,她没再答应他出去游玩的邀约,只让悦悦传话让他用心备考。
冬去春来,积雪慢慢消融,大地覆上绿意的时候,春闱也开始了。正如同夏秉文所预料的一般,许墨成功地考上了进士,并且在会试的时候拿到了一个极其靠前的名次,极有可能在殿试后拿到前三甲。
夏茜茜心中有些紧张,就像是等着自己的高考成绩般等着他的消息。殿试这日她和杨氏一起在正厅里等消息,时过正午,报信的小厮拔腿飞奔到了正厅,坐立不安的母nv俩立马站了起来,“怎么样了?”
“呼…呼……中、中了探花!!”小厮气都没喘匀就大声禀报。
杨氏大喜,大手一挥,“赏!”小厮大乐,府中的下人们也都收到了赏钱,全都喜气洋洋的。
夏茜茜自然也很高兴,带着顾梦去到早就预定好的酒楼等着进士前三甲的游街。大街上鞭pa0齐鸣,锣鼓喧天,百姓们挤挤嚷嚷地围在路边伸头探脑。
只见从g0ng中缓步出来了三匹骏马,周围护着盔甲神骏的g0ng中禁卫。走在最前头的自然是状元,这一届的状元约莫在而立之年,长相端正威严,此时带着意气风发的笑容端坐于马上。第二位榜眼已是不惑之年,颌下还蓄着长须,此时难掩激动,双眸晶亮。
而第三位的探花就非常地x1引目光了,特别是闺中少nv的目光。一袭白衫的青年温润如玉,儒雅大方,不卑不亢地接受着各式各样的视线。嘴角始终挂着一缕笑意,双目似是在注意每一样事物又像是对一切都漠不关心。正午的日光落在他的身上,衬得坐于白马上的俊秀青年如同降临人间的神只,表情淡漠地观察着这世间的所有喜悲。
她衷心地为他感到开心和自豪,既有些骄傲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子喜欢自己又有些莫名的心慌,直到游街后的第二日他就邀请她踏青赏花,那点心慌才被她压了下来。
自元宵节后再次见到许墨,夏茜茜有些不自在,他倒是一如既往,连嘴角的笑意都是恰到好处的温柔t贴。在夏府门前扶着她上了马车,然后骑着马守在她的马车旁,悠闲地出发。
要说京中春日的踏青去处,那必属东郊的流芳苑不可了。
桃花嫣然出篱笑,似开未开最有情。
流芳苑的桃花如云,粉白相间,一片片连成花海,置身其中犹如坠入桃花仙子编制的如幻梦境中,飘飘然不知身处何方。
夏茜茜也被眼前层层叠叠盛开的桃花迷晕了眼,震撼地立在林子前。她不是没来过流芳苑,不过今年的桃花开得格外密格外yan,像是要在这个春日倾尽短暂生命中全部的美一般。
“好美啊……可惜不能留下来。”她忍不住赞叹道,若是能将此情此景定格住就好了。
“那就用眼睛看,或者耳朵听。”黑发青年从她身后将手盖在她的眼眸上,“你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眼前漆黑一片,薄薄的眼皮上是他掌心炽热的温度,眼睛看不见了,听觉就越发敏感起来。她听到了花瓣飘落的簌簌声,虫鸣低y声,微风吹动衣衫的摩挲声,还有,他们两人交织在一起的清浅呼x1声。而虽然闭着眼睛,她的眼前也出现了刚刚看到如梦如幻的画面,桃花成片,如天空中粉白的云又如少nv轻飘的裙摆。
夏茜茜嗅着空气中浓郁的桃花香,感觉到盖在她眼皮上的大掌移开,她睁开眼继续欣赏苑里的景se,“这样真的能把风景留在心中呢!”
“嗯。”听到他温和的声线,她偷偷朝身后望去,却发现站在她斜后方的许墨深邃的眸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未曾偏移半分。
“你、你不看桃花吗?”她的脸颊染上了和粉红鲜neng的桃花瓣一般的颜se,却b花朵更娇yan。
“我在看,对我来说真正重要的。”视线被她抓到了他也不曾窘迫,黑紫的眸中花影浮动始终倒映着那个小小的少nv。
认识到自己是不可能说过他的夏茜茜g脆红着脸转身走了,只是走得太急不小心绊到了藏在花瓣里的树根,身子歪了歪就要向前倒去。
“当心!”许墨一个跨步就追上了她,一只手臂捞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谢、谢谢……”她觉得丢脸极了,在他面前总是这么冒冒失失的。
她已经站稳了,只是他并没有放开揽在她腰后的手,反而是抬起另一只手臂拈起落在她秀发上的一朵桃花,轻柔地为她别在耳后,“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现在我好像有些明白了。”他的眼眸温柔认真,袖口浮动间有桃花暗香扑鼻。
她不用0都知道自己的脸又红又烫,她突然有些生气,既气自己总是这么容易被他撩动,又气他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只有她一个人脸红心跳不知所措。
注意到她忽地耷拉下来的眼角,许墨轻声问道:“怎么了?”
“……不公平,只有我一个人慌张失措,你每次都这么平静……”她低着头不甘心地说道,目光望着他松竹纹的靴子,脚尖无意识地蹭着铺满花瓣的地面。
话音未落她的一只手腕就被他握住了,他抓着她的手摁在他的x口,透过薄薄的春衫她感受到了从他x膛传来的热度,刚想将手ch0u出来,却被他按得更紧。
“我并不平静,感觉到了吗,这是为你跳动的心。”他压着嗓音,另一只手臂带着她的腰一转,就将她压到了一颗粗壮桃树后方的树g上,低头凝视她错愕的眸。接着他俯下身,攫取了她微张的小口。
她呆呆地望着他越靠越近的脸,长眉细眸,淡se的唇瓣,组成了一幅泼墨般的淡se水墨画。他的唇压上了她的,带着他独有的清冽气味混着淡淡的药香,掌心下他的心跳一下一下,b她的还快。
这个世人眼中淡漠出尘的人的心正为她而剧烈跳动,这个认知让她的心跳得更快了,不过现在她已经不怕他听到了。他覆在她唇上的薄唇辗转了片刻,贴着她红neng的樱唇开合低喃,“在我知道你答应了之后就想这么做了,已经想了很久了……”后面的字句消失在两人相接的唇瓣间,弥散在浓郁的桃花香里。
夏茜茜只要一想起流芳苑的赏花和那一个浅淡的吻就会觉得心里甜滋滋的,像是酿了一坛蜂蜜,一点一点渗进心里。不过自那之后的整个夏天,她就没再见过许墨,只能从夏秉文的口中得知他在翰林院呆了一段日子后进了户部。平日里十分忙碌,因为夏秉文的提携,圣上十分重用他。
她既为他高兴,心中又在甜蜜里冒出了一丝丝的不安,她的日子如同他未曾出现那般过着,转眼间就到了七月初七。
七夕虽是主要以nv人们为主的乞巧节,只是青年男nv,特别是订了婚的公子小姐们都会在这日夜晚相伴出去游玩。
夏茜茜没有收到许墨的邀请,nvx的矜持也让她没有主动去找他。本想这日晚上就呆在府中对月穿针,尝尝自己做的七巧果。只是悦悦和顾梦两个丫头自天黑后就都眼巴巴地望着她,眸中透露着想出去玩的渴望。
她被她们闪亮的眼神晃到了眼,终是承受不住这样的注视,挥了挥手,“行吧行吧,去准备一下,我们出府。”
悦悦和顾梦立马欢欣雀跃地去了,安娜在一旁看得直摇头。
夏茜茜带着悦悦和顾梦走到夏府门口的时候,万分意外地看到了长身而立站在府门外的白衣青年,他正好抬起头来,月se下面庞丰神俊朗,眼眸柔和多情。
“看来,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在下刚想去拜访姑娘。”他轻笑着开口,手中的折扇抬了点自己的肩膀。
“你…你怎么来了?”几个月不见,朝堂上的历练好似让他更加俊秀沉稳了,目光也愈加深沉难测。
“想带姑娘去一个地方,不知姑娘是否愿意?”他未曾言明是何地去做何事,夏茜茜却一口答应了,“好。”
青年弯了弯唇角,对她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她跨过大门的门槛带着两个丫头,跟在他身后。
七夕的夜晚大街上人流如织,商铺小贩喧嚣热闹,夏茜茜本以为他是想带她去逛逛街市,未曾想他带着她径直走到了城西的小树林里。穿过在夜晚略显y森的小树林,赫然映入她眼帘的是一条清澈的小溪,浅白的月光在溪面上洒下点点荧光,如同天空中的星子。
“这是……”她四处看了看,轻声问身前的男子。
“就这么信任我吗?”青年转过身来面对她,忽然问道。
“嗯?”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她0不着头脑,未曾细想他已经岔开了话题,“我们到了。”
他话音刚落她就看到小溪尽头飘来了一盏盏明亮的荷灯,闪烁着微光,铺陈在溪水中,好似天上的银河般悦目。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看到这幕她不觉吐出了这句诗。
“‘窈窕淑nv,君子好逑。’”站在她身侧的青年自然而然地接上了下半句,目光并未落在荷灯上,而是拢住了她。
她红了红脸,避开他灼灼的视线,发现他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盏还未点亮的荷灯。
“为你准备的,写下愿望吧。”许墨将手心里小巧可ai的粉se荷灯递给她。
ps放荷灯的梗来自老许的七夕约会。
夏茜茜接过许墨递来的荷灯,拿在手中时却不知该许下一个怎样的愿望,不是没有愿望而是她的愿望实在太多了。
看见她犹豫不决无法决定的样子,许墨偏了偏头开口问道:“怎么了?”
“我的愿望太多了,选不出来……”她老实地说出来。
“那就都写上。”没想到她居然是因为这而烦恼,他抿唇笑了出来。
她抬眸嗔了他一眼,最终在“家人平平安安”这个心愿后只加上了一个与他有关的愿望,抬头问一直盯着她手中纸条的许墨,“你的愿望呢?”
“我不用。”他一点没有t0ukui被抓住的尴尬,大方坦然地回视她。
“怎么会有人没有心愿呢?”愿望多到一张小纸条根本写不下的夏茜茜很不理解,许墨没有解释,拿过荷灯,里面的烛火被他点燃,他们一起托着荷灯放进小溪里,他掌心里的热度b那烛火更灼人。
看着那盏小小的荷灯融进那条“银河”里,成为其中闪烁的一点,最终逐渐飘远消失不见。这一波的荷灯也慢慢在他们眼前远去,汇成小溪远处的星星点点,她身侧的青年低声开口,“姑娘许了什么愿望?”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明知故问,她写的时候他一直明目张胆地“偷看”。
许墨低笑一声,“刚刚我说不用,不是因为我没有心愿,而是因为我的心愿是河神实现不了的。”
“那下次我们去寺庙里求菩萨?”既然河神无法实现,那就换一个求求,虽然她并不怎么相信这些,不过入乡随俗嘛。
“呵,”听到她带着傻气的话,他用手抵着唇笑出了声,“在下的心愿,只有姑娘你能实现。”
“什么?”这两个字刚吐出口,他的手已抬起来,指腹在她柔软的唇上擦过,她感觉到有什么凉凉滑滑的东西被抹上了她的唇。
她的手刚想伸上去碰一碰,就被他握住了,接着手心里被他塞进了一个有些y的圆形物件,柔软的手心压在上面还能感觉到其上细致的花纹。她还想低头看看到底是何物,他已俯下身,对准她染上了唇脂的粉neng唇瓣吻了下去。
夏茜茜惊了惊,悦悦和顾梦可还在他们身后看着呢,她挣扎着想推开他。而他的唇舌在她唇上t1an了一圈后就放开了她,直起了身子。
许墨伸出舌尖将印在薄唇上的最后一点唇脂也卷入口中,笑得儒雅纯良,“多谢姑娘,在下的心愿已经实现了。”
“你……”她的脸蛋瞬间爆红,握了握手心,才发现刚刚被她忽略的物件,她展开掌心,那是一个小巧的圆形唇脂盒,月光照在上面映出七彩斑驳的光彩。
“细想起来,我还未曾送过你礼物。这唇脂名叫‘醉玉’,你喜欢吗?”他细长的眸子中浮光点点b旁边的花灯银河还要动人,他的声音融入夜se中,却b夜se更撩人。
“嗯、嗯……”如果送的方式再正常点就好了,夏茜茜垂下头红着脸想到。
七夕过后,又是很长一段时间夏茜茜都没再见到许墨,有关订亲一事,夏秉文也专程问过他,他只说要等到他积累更多后再定下,左右夏茜茜也还小,两家人也就没开始走订亲的程序。
中秋节前几日她收到了他让府中下人递来的帖子,没想太多就让下人回话答应了,并开始隐隐期待着几日后的约会。
中秋这日一大早夏茜茜就醒来了,穿上nenghse的百褶如意月裙,纠结了一下,还是没穿上臃肿的棉袄,只披了一件软毛织锦披风,就带着顾梦出门了。许墨早已等在夏府门口,立在备好的马车旁,她看到他后开心地冲他笑了笑,扶着他的手臂攀上了马车。
车轮轧在马路上滚滚作响,夏茜茜挑起帘子看着窗外人行匆匆的街道,偶尔偷偷瞥一眼骑于马上的黑发男子,他发现她的目光总会低头朝她浅浅一笑,温柔浅淡。
路边的景se渐渐变成她不熟悉的景致,她有些疑惑但是什么都没问,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车轮滚动不休,直到一户寂静偏远的院子门口才停了下来。
夏茜茜扶着顾梦的手跳下马车,立在紧闭的院子门口疑惑道:“这里是……?”
“不问我去哪里?从那日答应我开始,你一直都没有问。怎么这么没防备……”许墨握着折扇点了点她的额头。
她愣了愣,“因为是你啊……”
他的眼神难懂,里面翻滚着她并不熟悉的情绪,表情也不再是她熟悉的浅笑温和,这让他棱角分明的脸看上去带了些漠然,“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给你带来危险吗?又或者,我才是危险?”
她刚想说话,院子的大门传来“吱呀”一声的开启声,里面走出一位身着朴素g净的长衫的老者,看到许墨怔了怔,接着露出惊喜的笑容,“许公子!你好久没来了。”
“刘老。”许墨的脸上恢复了一贯的笑容,礼貌地对老者颔首。
刘老乐呵呵地笑着应了,发现许墨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极为高兴热情地招呼他们,“快进来快进来,孩子们都想你呢!”
夏茜茜抬头看了眼许墨,他边跟在刘老身后走进院里边轻声对她解释道:“这是我用这些年攒下的积蓄盘下的院子,收养一些无父无母无亲朋可依的孤儿们。”话音刚落院子里已经传来了孩子们嬉戏玩闹的声音,发现有人进了院子,全都一窝蜂地涌上来。
“许哥哥!看我遍的花环!”
“许哥哥,我能把《三字经》全都背下来了!”
“这位仙nv姐姐是谁呀?”
……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围着他们,还伸出小手扯着许墨的衣摆,而许墨则蹲下了身子,耐心地听他们的童言稚语。
场面嘈杂又不失温馨,看着蹲在狭小的院子中间,表情柔和地陪着孩童们的许墨,夏茜茜忽然觉得,自己对他的了解太少太少,他这样的一面,她从来都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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