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到那边去。”
李既演带着虞子钰来到一株柳树后方,再次跟她道歉:“我那日不是故意的,我不该说这世上没有神仙。你也打我了,咱们该扯平了。”
“无所谓,我又不在乎。”虞子钰抱着剑,又想离开。
一片枯黄的柳叶落下,停在她头上,李既演帮她拂去,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定亲,我干爹在催了。”
“你又丑又不听话,我要你这样的夫君干什么。”
李既演知道虞子钰说的“丑”是什么意思,这个他已经在尽力改善了。可他哪里不听话了,道:“我听的,你上次让我当着众人的面,用茶洗头,我都照做了。”
虞子钰黑亮的眼珠子转了转,又起了新的花招:“那你等一下跳进河里,当着大家的面洗澡,我就嫁给你。”
“洗澡?那别人把你的夫君看光了,你不介意?”李既演微惊,再次感叹,虞子钰这脑子真是捉摸不透。
“既然你不听话,那我们就别在一起了。”虞子钰顽劣得可怕。
“算了,我做不到。”
李既演没办法,他怎么可能当着众人的面洗澡。而且按照这虞子钰这个性子,之前让他当众洗头,现在又让他当众洗澡,若是一直纵着她,下次岂不是让他在街上裸奔。
“那我们就不要定亲了。不听话的东西,不要也罢!”虞子钰抱着剑,朝河边跑去。
回到姐姐身边。
虞青黛道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你们吵架了?”
“没吵,不喜欢他。”虞子钰秀眉微蹙,冷声道。
宁远公主已经上了画舫船,站在船头唤着两人:“青黛,子钰,该上船了。”
“来了!”虞青黛拉着虞子钰的手,带着她上了船。
船头船尾各一名船夫,船桨划开平静的水面,画舫船慢悠悠在湖面游荡起来。
虞子钰站在船尾的栏杆处,说是等着捉拿水鬼。虞青黛拿她没辙,只是让船夫看着她点,并叮嘱她不要下水。
船舱内。
虞青黛与宁远面对面,盘坐在矮桌前,二人低声交谈当下朝廷局势。
宁远轻轻抿了一口茶。
神情自若道:“如今父皇沉迷寻找长生之术,朝中势力党派勾结,太子又只知享乐,三皇子对皇位虎视眈眈,以后这天下还不知落入谁手呢。”
虞青黛手法熟稔摆弄桌上的茶壶,轻声开口:“我们也该早做打算。我与父母都相商过了,无论如何,都会站在公主这边。”
宁远拿起茶则,盛了些茶叶,放入茶壶中:“青黛,你说当年女帝武则天尚未上位之时,她都在想什么?”
虞青黛手上动作一僵,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宁远那双绝艳无双的明眸,“公主是想?”
宁远颔首:“若是子钰与李既演成亲了,到时我们拉拢李既演入伙。那样的话,左龙武军、塞外的骁卫军,加上现在我手里的羽林军,都归我们所有,我如何不能称帝?”
虞青黛听罢,手指颤抖。
她一直知道宁远的野心与抱负,只不过她以前只是猜测,宁远是想与皇后娘娘联手,架空皇太子的权力,来个垂帘听政。
不曾料到,宁远的宏图大志如此踔厉。可是,这又有何不可呢,如今整个朝廷暗流涌动,大家都乱了套,还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呢。
虞青黛放下茶盘,起身到一旁跪下表忠心:“青黛誓死追随公主殿下。”
宁远扶她起来:“青黛,我最信任的人便是你。若此大业能成,我许你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能为公主效力,是青黛的福气。”
虞青黛跪着不起,继续道:“青黛有个请求,子钰她神志不清,疯癫痴狂,今后说不定会惹出什么祸端。还望公主以后能庇护她,若以后她犯了错,请公主网开一面。”
虞子钰如今越来越疯,她以前说杀妖除魔,不过是折腾山上的草木。
但那日看到虞子钰在坟地里扇李既演耳光,让虞青黛不免提心吊胆。生怕虞子钰哪天在杀妖时,误杀了人。
宁远:“我亦把子钰当成亲妹妹来看。待我坐拥天下时,会如父皇一般,也给她一块免死金牌。”
“多谢公主。”虞青黛至此也放下心来。
这时,船尾处传来虞子钰的尖叫:“姐姐,你快来,有人要害我!”
虞青黛和宁远匆匆出了船舱,看到虞子钰跪在甲板上望着水面,焦躁不安。虞青黛过来扶住她:“怎么了,是谁要害你?”
“水鬼,水鬼把我的镯子抢走了!”虞子钰委屈举起自己光秃秃的手腕,朝姐姐诉苦。
船夫在一旁道:“她把镯子摘下来,串在剑上玩儿。我都提醒她了,这么玩镯子肯定会掉下去,她还不听。”
虞青黛拍拍她的背安慰她:“掉下去就掉下去了,等回去了姐姐给你买个新的。”
虞子钰还是闷闷不乐。
宁远公主取下自己手腕上的翡翠玉镯,也蹲在她面前:“别气了,这个给你好不好?”
虞子钰抹着眼泪:“不好,我那个是祖师娘给我开过光,能驱魔降妖的。”
宁远:“你的祖师娘这几日都在宫里呢,等我回宫了,再让她帮你开一次光,如何?”
虞子钰还是委屈,低着头不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