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既演僵硬道:“抱歉,父亲。”
李方廉还在骂:“别叫我父亲,你配吗?若不是我一双儿女都死了,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我当真是瞎了眼,养了这么个逃兵白眼狼。”
李方廉声音极大,饭厅里的人都听到了。
虞子钰出来道:“李大人,不是李既演的错。是李奉要跑去找我的,玩忽职守的是李奉,不是李既演。”
◎杀妖除魔◎
李方廉也大致知道李既演脑子有点问题, 但他可不会就此网开一面,管他李既演还是李奉,渎职就是渎职, 后果都得李既演承担。
萧瑾、虞凝英等人也出来。
虞凝英道:“亲家, 此次也是子钰举止失当, 她冒然行事离家出走, 既演担心她安危,才会连夜去寻她,耽误了官事。”
李方廉不能不给虞凝英面子, 长吁短叹将罪责揽于李既演。
“子钰性子活泼, 此事是怪不得她。老夫不过是怨既演做事莽撞, 外出寻人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弄得营中无将, 军心惰慢。”
虞元楚为了缓解气氛, 干笑两声。
“妹夫和我三妹可真天造地设, 一个闷声不出气离家出走,一个也是一声不吭便外出寻人。这性子,一模一样的,哈哈哈。”
此话一出, 众人也笑不出来,反而更添尬意。
眼下贼党未除, 军务当急, 李方廉与众人稍作告别,领李既演走了。
临前李既演瞥了一眼萧瑾,对萧瑾方才抱他媳妇儿一事, 耿耿于怀。
抬手揉揉虞子钰肩头, 凑近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自己在家别总是和其他男人搂搂抱抱, 我心里难受。”
虞子钰知道这人在吃萧瑾的醋,道:“我和三殿下青梅竹马的,你别指手划脚,不懂礼数。”
李既演拿她没辙,只得先行离去。
外头喧嚣不止,虞府内偏得一处安宁。
虞子钰赶了一天的路,力困筋乏,拜别母亲和祖师娘,便要回屋里睡觉。萧瑾跟上去,与她一同进屋。
她衣衫不解跳上床去,侧躺着转过来看萧瑾,故意逗他:“你是不是想上来和我一起睡?”
看她亮晶晶的明眸,萧瑾忽而想起。
幼年时虞子钰常跟虞青黛进宫玩。虞青黛每次都会去找宁远下棋看书,虞子钰则是去找他,和他在御花园乱逛。
园内桃树林立,花开正盛,二人手牵手并肩躺在桃树下,透过缤纷粉花看向净蓝天空。他侧头看向虞子钰软乎乎的小脸,说:“子钰,长大了你嫁给我当王妃,好不好?”
“不好。”虞子钰一口回绝。
她似乎从髫年时期,心里便扎下要修仙悟道的根,手指指向辽阔长空:“我要当神仙,在天上飞来飞去,极乐无穷。”
其实直至今日,萧瑾都想不明白。
虞子钰为什么没有嫁给自己,在他看来虞子钰并不懂情爱,或者说爱人的分量在她心中,远远及不上修仙重要。
他敢肯定,如若现在她得知,一招杀夫证道便可得道成仙,她一定毫不犹豫拿李既演开刀。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始终认为于虞子钰来说,所有男人都一个样,充其量就是好看和不好看。
更有甚者,他觉得自己相较于别人,还算是略胜一筹。虞子钰不止一次对外说他俩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遇到欣喜之事会跑到王府与他分享喜悦,伤心之时也会跟他诉苦。
故他不甚了了,虞子钰为何没有选择他。
他坐到床边,温柔帮她掖被,说:“我上去跟你一起睡,李既演不得回来打我?”
“他敢,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虞子钰大声道。
萧瑾坐了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子钰,可以告诉我,你为何要和李既演成亲,而不是和我吗?”
他希望虞子钰会长篇大论一番,权衡利弊讲出个所以然,他想知道和李既演相比,他差在哪里了。
虞子钰却是回答得干脆利落,仅有一句:“我做事自有分寸,你就别多问了。”
萧瑾只得作罢,稍稍欠身给她盖好被子,朝她贴近之时,嘴唇不着痕迹点过她额间,速度快到虞子钰都没察觉。
直至萧瑾已经离开屋子,阖门吱呀声响起,虞子钰摸摸自己的额间,还在愣怔——萧瑾是不是亲她了?到底亲没亲?
她实在过于劳累,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
又暗里唾骂李既演,都怪这个贱种不上道,倘若李既演和三殿下一样温润如玉,她也不至于会肖想别的男人。
外面兵荒马乱,虞子钰却一夜睡得安稳。
灵虚子天一破晓就起来,她本要带上虞子钰和三名疯子去寻生宗。可如今城内一片混乱,贼党四处流窜,虞家人根本不可能让虞子钰乱跑。
灵虚子左右为难,生怕自己不在了,虞子钰又会被老皇帝另派人接虞子钰进宫,拿她当药引。
只得与虞凝英于暗处相商。
“虞夫人,皇上如今性情暴躁,神志不清时专好食人。子钰又备受皇上宠爱,贫道心恐皇上会对子钰不利。故而,这几日若皇上降诏让子钰进宫,还望你们自己把握分寸。”
虞凝英自然明白灵虚子的用意。
老皇帝吃人一事,大家早已知晓。她与赵天钧撮合虞子钰和李既演成亲,也是希望借以亲事拉拢李方廉和李既演,以推戴宁远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