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总还没回家?新闻说今晚台风登陆呢。”
孟弗渊说:“准备回去了。”
“那我就先走了。”
孟弗渊点头。
整栋三层的建筑楼,已是阒无人声。
临近深夜,孟弗渊离开公司,回到公寓。
洗漱之后,人已到了疲惫的极限,一阖眼便睡着了。
睡到凌晨,被外头玻璃轻微的晃动声吵醒,外头在落雨,雨势惊人,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城市霓虹都模糊不清。
醒来便再无睡意,打开电视,新闻播报台风没有直接登陆,擦肩而过,往东北方向转向了。
孟弗渊打开手机,点进置顶头像的朋友圈。
只是一个惯性的动作,因为好友太多,而他觉得刷朋友圈浪费时间,担心会漏过她的动态。
她很少发朋友圈,因此这确认的行为,常常落空。
但没有想到,这次却刷出了一条新动态,就发布于10分钟前。
手指一顿,急忙看去。
陈清雾:
台风天纪念今年的第一次炸窑。
配图是一窑碎裂的瓷片。
/
赵樱扉最近为了发刊的事头昏脑涨,在宿舍里待不住,时常会跑到陈清雾这里来熬夜写论文,继续修改她的“赵樱扉sci第七稿绝对不改30”文档。
凌晨一点,赵樱扉的论文毫无进展,又困得不行,便丢下电脑跑去睡觉了。
陈清雾心痛得毫无睡意——釉下彩的盘子烧炸了,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接受现实,心态崩溃地蹲在那里清窑,一点一点拣出瓷片。
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她悚然一惊,大声问道:“谁?”
“是我。清雾。”
陈清雾愣住。
半晌,才放了手里瓷片,快步走过去,将门打开。
外面暴雨如注。
孟弗渊撑着一柄黑伞,身上一股深重的雨水的气息。
伞落下的阴影中,他微低着头,镜片后的目光分外静邃。
“看到你说炸窑了,还好吗?”他低声问。
那声音混在雨水里,像某种含糊的回响。
“你……”陈清雾震惊得一时失语, 忙将只开了半扇的门完全打开,“快进来!”
雨实在太大了,孟弗渊收了伞, 蓄留的雨水顺着伞尖淌下,一瞬便在水泥地面汇成一摊。
“放在门口就行。”陈清雾说。
孟弗渊却只握着伞柄,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受伤了没有?”
陈清雾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孟弗渊可能是望文生义了。
“没有,我没事。是我没有表述清楚,炸窑不是窑炸了的意思,是说窑里的东西烧炸了。”
孟弗渊轻缓地呼了口气,“没事就好。”
陈清雾很难形容此刻心情。
外头雨这么大,能见度一定很低, 安全起见大家都选择闭门不出,孟弗渊却冒雨驾车过来,就为确认她有没有出事。
孟弗渊抬起伞,另只手也抬起来, 似是打算去揿开伞按钮。
……这是,确认她没事便准备立即原路返回的意思?
陈清雾忙说:“先进来坐一下吧!雨这么大开车不安全。”
孟弗渊顿住动作。
陈清雾当即一把将他手里的伞夺了过来, 靠着门框旁边的墙壁一立。
孟弗渊这才抬脚往里走去。
陈清雾指了指沙发,“先坐一下,我烧个热水。”
孟弗渊坐下之后,往工作区安置电窑的位置看去一眼,门是打开的, 地下些许碎片, 旁边放着一只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