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元君白轻轻勾了勾手,示意她起身进去通报。朝云怔了怔,低应了一声“是”,连忙推门进去。
元君白在门外停了半息,听到里头手忙脚乱的窸窣声停下,这才迈脚走进去。
作者有话说:
我改了下文名,感觉好像比之前好点?
他的退让
◎两人突然变得客客气气起来。◎
元君白神色如常,见班馥迎了几步上来按规矩行礼,便虚抬了下手,叫她免礼。
之前两人相处不能说亲密,但总归是自如的,如今元君白坐着,班馥垂眸立在一旁也不吭声,半晌都没人先说一句话。
相处突然变得正经且客气起来。
娴月小幅招手示意浮香跟着她退出去。
两人悄声悄息地恭身退离,随着房门咔嗒一声合上,屋内显得愈发安静了。
元君白的手随意搭在矮几上,突然蹭到桌面残存的木屑。他用两指指腹捻了捻,微顿,抬眸看她:“你坐下罢。”
班馥应了是,从善如流地坐到他对面。
到了这个时候,她的视线也几乎没怎么落在元君白身上。
“手上的伤好了吗?”元君白问。
班馥一板一眼地回话:“多谢殿下关心,已经无碍了。”
元君白伸手过来。
班馥垂落的视线刚好落在他宽大的掌心,微微一怔,忍不住抬头看向他:“殿下这是何意?”
元君白手指微动,示意她将手放上来:“我看看。”
“……一点小伤。”
“嗯,我看看。”
僵持片刻,班馥将手慢吞吞地伸到他面前。
元君白眼睫未动:“不是这只。”
班馥彻底放弃,换了那只受伤的手,摊开掌心,给他看好了又裂,裂了又好的伤口。
元君白语气平淡:“确实不是什么大伤,却被你折腾成这样。”
他眉眼还是那样的眉眼,似乎很少有明显的情绪起伏叫人可以捕捉。
班馥也不知他这话是责备居多,还是关心居多,便也沉默以对。
元君白又掏出了上次帮她上药的紫玉宝莲嵌金边的药罐,指尖沾了药膏帮她上药。
他都这个架势了,班馥也不好拂他面子说自己来。毕竟这世上,能有几人得离国太子亲自上药?
这样一想,莫名竟有些喜悦。
这次屋内光线比之前在马车里自然好上不少。
班馥的视线无处安放,也不想明晃晃地盯着他的脸看,只好也专心致志地看他上药。
看着看着,忽然发现他因抬手而露出的袖口处,有淡淡一圈青紫。
若是一般人看了,应当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疑,磕磕碰碰人之常情。
元君白文武双全,听闻还有每日早起练枪练剑的习惯,有一些小伤在身上再所难免。
可是偏偏,班馥离得近,从前在一人身上也能见过这种伤。
不似一般碰撞出现的青紫伤痕,反而像是在针尖沾了药,长期以药针倾扎而出现的斑驳。
班馥怔住,但很快,为了避免元君白发现端倪,她眨了下眼,不动声色地将视线转开。
这是早年在深宫中秘传的折磨人法子,一般在针尖簇的都是慢性毒药,但是伤口表面却看不出针眼。
他是高高在上的离国太子,理应不会有人对他用此下作的法子。
她一时半刻也想不明白,但却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药上好了。
班馥心不在焉地匆匆说了句“多谢殿下”。
元君白将药罐收好,起身走到放置在架子上的水盆处洗手。
水声哗哗,他依旧垂着眸,洗着手,却忽然问:“还在生气?”
班馥看着他的侧影,有心装傻:“殿下何出此言?”
元君白将架子上搭着的干净布巾取下,一边擦手,一边走回来。
两人的视线直直交汇。
班馥被他盯得心头跳了一下,沉默片刻,改口:“不敢生殿下的气,最多是气自己无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