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后想到元允中这几天难得认真地画了好几幅花鸟图,他要帮元允中收起来,元允中却说要送人,现在依旧堆在案头,自己既然要出门,干脆把这件事也办了。
邵青就指了案头的那几幅画,道:“你准备送给谁?要不要我跑一趟?”
能让公子送画的人屈指可数。
六子他们去肯定不合适的。
元允中闻言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耐烦地道:“你怎么这么多话?”
把邵青赶出门去找印章的石料去了。
自己却看着书案上那几幅一直犹豫着要不要作为六角盒谢礼的画发了一会儿愣。
既然没有送出去,那就是没这缘分!
那就别强求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直到他拿起刻刀的那一刻,他总觉得有些不安生,像有什么事没有完成似的难受。
宋积云刚刚清静了两天,周正跑来告诉她:“宋三小姐揪了马会长,要召集同行,在风神庙还她一个公道。还有几个同行跟着她,一起闹到江县令那里去了。瞧这架势,马会长不答应是不行的了!”
宋桃还能说动同行跟随她?
宋积云觉得有些意外,仔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
周正感叹道:“宋三小姐说服了他们,他们帮良玉窑厂做瓷坯,良玉窑厂负责烧窑。按件给他们工钱。”
也就是说,他们变成了良玉窑厂的附属。
这是一种求变求活的办法。
可做了这样的选择,在风神庙的时候,这些人就不应该答应马会长。
宋积云不置可否,没有参加宋桃和马会长在风神庙的对质。
不过,马会长可能觉得有点丢脸,也没有邀请宋积云去就是了。
但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次风神庙之行,宋桃彻底地击溃马会长和众人约定的攻守同盟。
“没想到她竟然请动了万公公!”周正神色凝重,坐立不安地对宋积云道,“一开始还以为万公公是为了大家都不愿意再烧青花瓷的事而来,大伙儿和宋桃你一句我一句在那里唇枪舌战,谁知道转眼间万公公就毫不掩饰地站在宋桃那边,帮着宋桃质问大家:你们没办法降低成本,还嫌弃别人烧瓷的技术比你们高明,这世上有这样的道理吗?”
宋积云难掩惊讶:“宋桃收买了万公公?”
周正沉重地颔首,道:“何止收买!我看那样子,宋桃应该是用什么讨了万公公的欢喜,和万公公搅和到一块去了。”
他继续道:“万公公不仅帮她说话,还把马会长等人喝斥了一顿,任由宋桃问众人,有没有人愿意帮良玉窑厂做瓷坯?还说,她无意断大家的生意,只是龙窑一开,一次就能烧成四、五千件,她不降价,良玉窑厂周转不灵,她这么做,也是没办法的事。
“以后大家只要愿意跟着她,她肯定不会亏待大家的。”
宋积云能想象那个场面,沉吟道:“有万公公压阵,她这么一说,大部分肯定都扛不住了。就算有人碍着马会长等人的面子没有当众就倒戈,私底下肯定也会去找宋桃。”
攸关生死,谁敢不低头。
周正听着苦笑连连,冲着宋积云哀嚎:“东家,您可得想想办法啊?”
还道:“实在不行,我们也开龙窑吧?昌江帮可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本章完)
良玉窑厂,宋桃站在账房的台阶上,看着川流不息的挑工挑着瓷坯往她的库房去,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
她问身边的宋仁:“宋家窑厂还是有那么多的客商吗?”
原来她没有准备降价的,可同样是烧出了龙窑,那些客商还是觉得宋家窑厂好,万一瓷器有什么问题, 说不定还能找宋积云赔三尊佛像,良玉窑厂的生意远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好。
可眼看着要过年了,万公公那边也是个无底洞,没有办法,她只好饮鸩止渴,降价。
而且她觉得,既然都要降价了, 不如来个狠的, 把其他窑厂、作坊都打趴下, 让别人一提起青花瓷,就会想到良玉窑厂。
良玉窑厂也可以打破别人觉得他们只能烧玉瓷的既定印象,
好在是她现在能烧龙窑了,成品也能控制在七、八成,核算下来成本比其他窑厂、作坊的低很多,就算是降价,她也有得赚。
只是这样一来,青花瓷的价格以后就很难再涨起来了。
宋仁皱了皱眉,道:“还是有很多的客商。而且有些客商听说他们订货的单子上还能写明具体的进货日期,便于以后追溯瓷器的好坏,不仅觉得买了他们家的瓷器放心,而且还抱着侥幸的心理, 觉得宋家窑厂肯定会想办法补偿他们的, 他们好像一点也不害怕不说, 还觉得占了大便宜。
“如今景德镇上卖青花也就只有我们窑厂和宋家窑厂了。”
他说完,神色间闪过一丝犹豫。
宋桃笑道:“你有话就说!在这窑厂,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了,如果你的话我都听不进去,我这窑厂估计也就离倒塌不远了。”
宋仁笑了笑,这才温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听了一些流言蜚语,说宋家窑厂估摸着也会开龙窑。我怕宋家窑厂也把价格降下来。宋家窑厂的成品率比我们好像要高一点,他们要是比我们卖得更便宜,那就麻烦了。”
他们窑厂不是赚不到钱,而是赚到的钱既然要上缴给洪家,又要打点万公公,别看生意热火朝天的,实际上能落到口袋的并不多。
宋桃听了到底有点不高兴,道:“她不过烧了一炉龙窑,能不能一直保持八成以上的成品率还两说。”
并不承认宋积云比她烧龙窑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