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福的目光黯了黯,狠心道,“已经联系她家人了……”
话音刚落,以桃就绝望地闭上了眼。
两行清泪从苍白的小脸无声滑落。
孙妈心疼道:“好姑娘,别哭了,医生说你身子弱,伤心伤神,可不能再伤心啊……”
以桃哽咽着声音问,“她、她是怎么死的……”
季福回头看了眼四爷,见四爷没阻拦的意思,便如实道——
“中毒。”
“以桃小姐,这事儿和四爷没关系,四爷真没亏待英蝉,把她带回来,关水牢,本意是想保她的命啊。”
“你要知道,东西不管是不是她偷的,她就已经成了一颗棋子,背后设计这盘棋的人都不会放过她的。”
只不过……季福也没想到,背后的人竟然下手那么快。
季福派人检查过,英蝉中的毒,应该在来水牢之前就被下了。
之前她猜测是三太干的,但刚刚听四爷的意思,难道不是她?
既然这样,那背后那人为何又要毒死英蝉,等着她被屈打成招,或者供出三太,不才是真正的目的吗。
季福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希望以桃小姐念在四爷平日照顾她的情分,别冤枉了四爷。
再看四爷,依旧沉默不语地坐在那里,看都不过来看一眼。
哎!
以桃平静地呼吸着,半响,竟然扯了扯嘴角,笑了起来。
那竟是一抹饱含讥讽的苦笑。
“四叔若想保一个人,何其容易。”
声音微顿,是痛心,是失望,也是绝望的,“可四叔,并不想保。”
“以桃小姐……”
“不错。”就在这时,季宗良出口打断季福。
他缓慢放下杯子,声音淡淡,透着嘶哑——
“不是我的人,我为何要保。”
季福傻了,看看故作绝情的四爷,又看看满脸泪痕的以桃,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说这种话呢?
果然,以桃听后,无声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季福实在忍不住解释:“桃子,你别怪四爷,你知道白玉方章代表什么吗?”
四爷的生母是港城四大财阀家族之一的大小姐,二十二岁就继承了家业,她走后,遍布全球的产业自然也全部留给了四爷,“可是,以桃小姐,你根本想象不到……现在管理着分部的那些老东西,压根就不认四爷,他们认得,只有夫人生前留下的那枚白玉方章……”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要是哪天四爷出了意外,谁拿到了白玉……”
“不知道,不知道……”以桃摇着头打断,她只知道死去的英蝉,她只知道……
“在你们这些人的眼里,普通人的命,比浮萍草芥还不如。”
她爬起来,就要往外走。
孙妈忙拦住她,“以桃小姐,医生说你有低血糖,你可不要乱动啊!”
“我……我要回去……”
季福也拦在她前面,“以桃小姐,您听话吧,就别让四爷担心了,您不知道,他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守着您,一整夜都没睡,他还……”
“我、我要回去……”她依旧坚持。
她要回去,离开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她只知道,这里她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季福着急地看向四爷……
只见季宗良呆坐在那,紧紧捏着手中的茶盏,他背对着大门,没人看到他隐隐颤抖的手腕,和痛苦垂落的眼睫。
半晌,他从牙齿挤出几个字,“让她走。”
“啊……”
以桃听后,笑了一下。
她绕过季福,推开门便走了出去。
季福刚想去追,又回头看了看四爷,最后还是孙妈抱着外套追了出去,季福留下陪四爷。
其实他又能陪四爷什么呢?
季宗良无言坐在那里。
季福走过去,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知道白玉方章是四爷故意“放”在主楼的。
本意是一出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