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2/2)

“县尊,县尊!”

“这厮诬陷我,请县尊给我做主!”

冯县令闷哼了一声,冷声道:“就凭你刚才的举动,可见的确是个性格暴躁之人,那殴杀同窗也就不奇怪了。”

说到这里,冯禄眯了眯眼睛,继续说道:“用布条勒了他的嘴,不要让他干扰公堂了。”

用布堵住嘴巴,其实很难让人说不出话,但是用布塞住嘴巴,再用布条一勒,就基本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些活计衙役都十分熟悉,两个衙役很麻利的把钱通嘴巴塞住,把他押在了一边。

县老爷伸手敲了敲惊堂木,淡淡的说道:“罗茂才,你继续说。”

“是。”

罗茂才惊魂未定的看了一眼已经被押的死死地钱通,他闭上眼睛,想起了自家父亲的叮嘱,再一次吐出一口浊气,继续说道:“钱通……足足打了陈清一柱香时间,直到他再也不能动弹,事后他见事情闹大了,还想嫁祸栽赃在沈七头上,我等……”

“我等实在看不过眼,昨天才到了县衙,面呈县尊……”

这番说辞,很明显县尊十分满意,他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马俊,问道:“马俊,你也把当日的事情说一遍。”

马俊虽然不太会说话,但是有了罗茂才在前面,他只需要把罗茂才说过的话大致重复一遍也就是了。

很快,马俊也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冯知县微微点头,又看向范东成,开口道:“范公子,这二人所说,属实否。”

范东成脸色虽然不太好看,心里很明显也不太甘心,但是迫于家里的压力,已经为了自家叔父的官声,他还是咬了咬牙,低头道:“回县尊,他二人所说,便是晚生所见,只是……”

范东成低头道:“只是当日钱通对陈清动手的时候,陈清也是还了手了,这二人系为情私斗,再加上钱通年纪伤小,请县尊从宽处置……”

冯县令闻言,淡淡的瞥了范东成一眼,开口道:“范公子此言,是出自本心么?”

他这句话的是在问范东成,刚才范东成所说的话是他本人的意思,还是范家的意思。

很显然,范东成这个纨绔公子并没有听明白冯知县话中的意思,他对着冯禄低头道:“回县尊,是出自晚生本心。”

“本县明白了。”

说完这句话,县老爷拍了拍惊堂木,沉声道:“本案案情,已经颇为明了,但是具体如何审判定罪,还需要证物以及凶手的供状,来人呐。”

几个衙差立刻出班,对着县尊恭敬低头:“老爷!”

“将钱通收押进大牢,等案犯如实招供之后,择日重审。”

大陈命案的流程,是非常繁复的,不仅需要详细的卷宗写明案件的经过,还需要证物,证词以及凶手本人画押的供状,如果县官判了杀头,还需要上报刑部,等刑部堪核之后才能行刑,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审结的。

老实说,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强制性的流程,沈毅这会儿尸体都凉了。

“是!”

几个衙役低头领命,将嘴巴被堵死的钱通押了下去。

钱通离场之后,冯知县又把目光看向了跪在大堂里的沈毅。

这会儿的沈毅,身着囚衣,形容狼狈,但是他的神情却很是从容,仿佛早已经猜到了今天的结果。

看到沈毅这个表情,强烈的怪异感又涌上冯知县心头,不过事情到了这里,今天堂审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他微微低眉,拿起了桌子上的惊堂木。

“经多人证词,查甘泉书院沈毅确系蒙冤入狱,今日……”

惊堂木重重落下,声音响亮。

“无罪开释。”

一袋钱

听到“无罪开释”这四个字之后,跪在地上的沈毅还没有什么反应,一旁的沈章整个身子一软,差点倒在了地上。

还好沈陵就站在他旁边,见机的快,一把搀扶住了沈章。

“四叔,你没事罢?”

沈章微微摇头,开口道:“没事,没事。”

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抬头看了看跪在大堂里的儿子,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没事了。”

而跪在堂中的沈毅,对着冯知县恭敬低头,开口道:“多谢县尊明察秋毫,还小民清白!”

这句话多多少少带了点刺,冯县令听了之后,忍不住微微皱眉,随即摇头道:“这一次是县衙屈了你,还让你受了不少苦头,稍候县衙会补偿你一些银钱,给你养身子用。”

这个年代是没有什么赔偿可言的,冤枉了你最多也就是把你放了,而冯县令之所以主动要给沈毅赔偿,一方面是因为陆安世陆夫子的面子,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两天冯县令一直觉得沈毅怪怪的。

他觉得,这个少年人与最初被送进来的那个少年,几乎判若两人。

这种怪异的感觉,让冯县令很不舒服,因此他也想花点钱息事宁人,也是给自己买个心安。

对于冯县令的补偿,沈毅并没有拒绝,谢过县令之后,起身来到了父兄面前,他抬头看了一眼沈章,然后跪了下来,对着沈章叩首道:“不孝儿让您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