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个人,慢慢离开了茗香楼。
孙复一个人在雅间门口站了许久,然后才回到了雅间,淡淡的看了众人一眼:“你们已经听到了,三法司的官员已经到了福州,诸位还是赶紧回家去,有什么不干净的地方尽快处理干净,免得被三法司的人捉住把柄。”
在场一共十来个福州的官员,有福州知府衙门的,有三司衙门的,当即纷纷对着孙复拱手告辞,没一会儿,便走了个干干净净。
孙尚书一个人走下了茗香楼,回头看了这座常喝酒的地方,然后微微摇头,叹了口气:“看来,是时候离开福建了。”
他终于下定决心,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赶往建康赴任。
至于他到了建康之后,到底会不会为杜仲杜知府去奔走跑关系,那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
次日,福州知府杜仲被三法司查明贪赃枉法,纵容子侄在福州为非作歹,三法司的官员停了他的福州知府一职,准备择日槛送京师问罪。
而也在同一天,原福建巡抚孙复,交接完了巡抚衙门的差事,带着家小离开了福州。
福州城里的大小官员,有半数都出城相送。
而另外一半没有来的,则是知道新旧两个巡抚不合,担心被新巡抚记小本本,因此才没有过来。
当然了,新任巡抚程廷知,也没有来送。
让孙巡抚意外的是,穿着一身雪白衣裳的翰林院侍读学士沈毅,也骑马到城外送他离开。
见到沈毅之后,已经跟门生故吏告别了的孙复,特意下了马车,迎上了沈毅,对着沈毅微笑道:“难得,沈学士出城送老夫,老夫心情舒畅了许多。”
“少保能及时抽身,晚辈为少保开心。”
沈毅笑呵呵的说道:“等东南的差事忙完了,晚辈也会回到建康,到时候再去拜访少保。”
程廷知跟孙复有仇,但是沈毅跟孙复是没有仇的。
而且他还清楚的知道,皇帝短时间内,不会动这位孙尚书。
既然如此,能不得罪自然是不得罪的,毕竟这也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朝廷大员,比起沈毅抱着的大腿赵昌平,也只差了……
嗯……差了两线而已。
孙复脸上露出了感慨的表情:“老夫在福建多年,这些福建的官员,大多还不如沈学士真心。”
“将来有缘在建康再见,一定与沈学士把酒言欢。”
沈毅微笑点头,然后开口道:“杜知府的事情,少保听说了罢?”
孙复点头。
“听说了。”
“这是福建官场动荡之始。”
沈老爷面带微笑:“晚辈建议,少保到了建康之后,两耳不闻福建事,一心只读工部书……”
“此乃沈某好意提醒,少保听则听之,不听亦勿着恼。”
沈毅跟孙复说这句话……并不是出于什么善心。
甚至他跟一位封疆大吏说这种话,有卖弄之嫌。
但是,他想要彻彻底底的按死杜仲,这种话就不得不说!
因为沈老爷清楚,这些老家伙在朝廷里的能量都不小,万一真的被孙复把杜仲给保下来了,到时候只罚酒三杯,贬官个两三级,沈毅要恶心死!
最少也要罢官,抄没家产,永不叙用才成!
孙尚书若有所思,然后捋了捋胡须,缓缓点头。
“多谢沈学士提醒。”
“老夫……记下了。”
五卫的雏形
福州知府被“停职”之后,知府衙门的同知,暂且接手了知府衙门的事务。
这位同知在上任之前,被新任的巡抚程廷知叫去谈了会话,刚回到知府衙门,就给城外的抗倭军……或者说福州卫批了一块地,而且比沈毅原先报上去的地要大上不少。
这块地,位于福州府临海的琅岐镇。
而琅岐这块地批下来的第二天,沈毅的三个千户营,就陆续开到了福州城外。
沈毅让他们在琅岐镇扎营,原地休整。
而这里,也将会是将来福州卫的所在地,同时福州市舶司,大概也会建在这里。
虽然这里距离福州城不算太近,但是这里是闽江入海口的分流之处,市舶司建在这里,可以说是再合适不过了。
所有从闽江入海的船只,都要经过这里,也都要经过将来的福州市舶司。
就连沈毅,也是亲自到琅岐看过的,而他递给福州知府衙门的三块地,也都在琅岐镇。
抗倭军抵达琅岐镇之后的第二天,沈毅便又去了一趟琅岐镇,在琅岐镇抗倭军的军营里,见到了薛威。
此时的薛威,已经开始动员手下两个千户营,准备南下广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