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败了,咱们最多也就是败退,还谈不到生死,不过我……”
沈毅敬了张简一杯酒,开口道:“我自己,还是有一些信心的。”
沈老爷面色平静,开口道:“只要淮河水师不倒戈相向,哪怕面对数倍于己的齐人,我有信心据河而守。”
他抬头看着张简,目光里有一些热切:“师兄,淮安一战,将会是一个转折点。”
“今年,是最难的一年。”
沈毅微微低着头,沉声道:“撑过了这一年,就什么都好了。”
“等在淮安站稳了脚跟,齐人动不得我,赵阀也动不得我。”
沈老爷敬了张简一杯,笑着说道:“到时候,大陈上下的任何人,想提北伐就可以提北伐,再不用藏着掖着了。”
张简也颇为触动,他喝了一杯酒之后,缓缓说道:“要是五年前,有人跟我说这种话,不管是谁,我都要吐他一脸唾沫,但是子恒你……”
“两年半时间,便平定了东南!”
“你说的话,愚兄是信的。”
张府尊畅快一笑,开口道:“自入仕以来,总是大父让我去做这个,让我去做那个,今番到淮安来做知府。”
“是我自己要来的!”
“能与子恒同进退。”
他看着沈毅,端起酒杯,爽朗一笑。
“实是人生一大快事!”
“当浮一大白!”
布子
有个能够全盘信任的地方官,对于沈毅来说,还是相当重要的。
倒不是说,一个淮安知府能够替他办多少事情,而是说沈毅不用反过来防备身后的地方官,而且有一些事情,可以放心的交给淮安知府衙门去做。
毕竟沈毅现在代表的是军队,很多事情,军队是不太方便出面的。
当然了,对于张简来说,沈毅的支持也非常要紧。
一个新来的地方官,尤其是空降来的知府,想要完全掌握权力,是一个颇为漫长的过程,如果没有一定的背景或者手段,甚至等到任期结束,都不太能够掌握自己本职的所有权力。
但是张简不一样。
他上任的第二天,沈毅直接调了一百个都司的将士给他,就站在知府衙门门外。
从那个时候开始,淮安知府衙门乃至于整个淮安的所有官员,就都知道,这位新来的府尊……是他们远远得罪不起的人物。
因为地方政权加地方军权一体的情况下,这种权力是至高无上的,生杀予夺,而且“合情合理”。
于是乎,张简得以快速进入淮安府的工作之中。
而在张府尊快速掌握权力的同时,凌肃率领的沿海都司先头部队,也已经到达了淮安府境内。
到了洪德十一年七月二十六,沈毅麾下的两万兵马,已经有一万五千人到达了淮安,这些人都没有进城,只是在城外驻扎。
于是,一场规模庞大的换防,开始了。
淮安府境内的防线,绵延两三百里,两三百里中,有许多淮河水师的营帐,以及哨塔等警戒点。
本来,如果是正常换防,是要一点一点换的,比如说淮河水师在这个哨塔有几个人,按照同样的规模,沿海都司也派几个人过去,守卫在这个点。
但是淮河水师,没有给沈毅这个机会。
七月二十六上午,沈毅派人跟淮河水师提出换防之后,到了下午,他还在淮河边上巡视的时候,凌肃便一路小跑过来,有些气喘吁吁的对沈毅说道:“沈公!”
沈毅背着手,看了一眼淮河对面,又看了看风平浪静的淮河,问道:“怎么了?”
“淮河水师……”
凌肃喘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了下来,他低着头说道:“淮河水师,全撤了!”
沈毅闻言,也微微皱眉,开口道:“没有交接防务,就全撤了?”
“交接是交接了……”
凌肃苦笑道:“但是只跟我们说哪里有哨塔,哪里有大营,全然不跟我们说什么地方该有多少人,而且说完就走……”
“属下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沿淮的淮河水师,就已经走的七七八八了。”
沈毅闻言,微微皱眉。
他知道,赵禄一定会想办法恶心恶心自己,毕竟他心里其实一点都不想让淮河防线成为“两段”,只想着淮河一体。
但是沈毅没想到,赵禄能够做的这么狠!
连防务都不交接清楚就撤了!
按照朝廷的规矩,换防的时候,防务是一定要交代清楚的!
不过淮河水师早已经是赵阀的军队了,因此他们才有这么大的胆子,草草交代几句转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