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相怎么看?”
严礼低头叹了口气:“老朽觉得,那将军多半是为人利用了。”
皇帝微微握拳。
“他被南人抓了,是不是为人利用,还是两说。”
严礼轻轻点头,继续说道:“但是不管那将军到底是什么情况,现在皇上都不能动他,还要好好安抚奖赏他……”
严老头轻声叹息。
“如今,皇上要多顾及上族人……”
“如果上族内讧,便正中那人下怀,到时候我大齐,不攻自乱。”
昭武帝握紧拳头。
“那汉臣呢?”
严礼,基本上就可以代表燕都的汉臣。
老头子沉默了好一会儿,低声道。
“老朽……”
“会尽量劝解他们……”
“以大局为重。”
失道与得道
那喜这个人,是不太聪明的。
如果他足够聪明,回到燕都进行挑拨的时候,就不应该这么咄咄逼人,而是要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把自己包装成为一个受害者。
那样的话,可信度会高上很多。
可惜他不太聪明,没有领会到这一层,因此就多了几分破绽。
即便是昭武帝,都看出了其中有一些不太对劲。
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了。
因为人心所向。
即便是昭武帝赵楷,也不能无视朱里真人的情绪,需要照顾自己的这些族人。
因为赵家的统治基础,就建立在这些朱里真人身上。
虽然赵家皇帝,可能想当齐帝远远胜过想当朱里真大汗,甚至想要摒弃掉朱里真大汗的这个身份,但是他们的根基在这里,无从抛弃。
抛弃了这一层身份,就是自掘坟墓。
成于此,也受制于此。
这一点,连严礼这种汉相,都看的分明。
赵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沉默了一会儿,有些颓丧。
“从前父皇在位的时候,海晏河清,朝廷上下一片祥和,那时候朕以为,做皇帝并不是什么难事,怎么朝廷到了朕的手里……”
他叹气道:“竟一下子成了这个模样。”
他看着严礼,看着这个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汉相,神色复杂:“朕现在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
“严相何以教我?”
如果是面对在朝的官员,甚至是面对朱里真人的时候,赵楷都绝不会表现出现在这幅软弱的模样。
毕竟主弱,臣就要强了。
但是严礼不太一样,他已经退下来了。
而且,他可以一定程度代表朝中的汉臣,通过他,也可以试探试探汉臣现在,是个什么态度。
会不会见到天子软弱,就生出异心。
严礼微微摇头,低头道:“皇上,现在朝廷出现的问题,绝不是凭空出现的,先帝朝的时候就有,不过那时候被掩盖在一片繁华之下,无从看得清楚。”
“如今生出了一些乱子,种种问题便浮出水面,这与皇上您,关系不大。”
“再说了……”
严礼微微低头道:“南朝进行所谓北伐,也不是本朝的事情,而是先帝朝的时候就开始了,这件事,其实也跟皇上您没有关系。”
“您不必挂在心上。”
听到这番话,昭武帝心情舒坦了一些,他低头喝了口水,叹息道:“严相可有什么救国良方,教一教朕?”
严礼低头沉默半晌,却不敢说话。
昭武帝微微皱眉:“此间无有六耳,相国但说无妨。”
严礼这才抬头,看向昭武帝,他低声道:“皇上,从前老朽觉得,南朝国力孱弱,所谓北伐,只是靠着一腔意气,绝不能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