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
沈老爷哑然一笑:“侯什么侯,三哥还像以前一样,叫我七郎就是。”
沈陵松了口气,扭头看向身后的少年人,沉声道:“愣着干什么,还不给你七叔磕头?”
少年人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开口道:“侄儿沈瑛,给七叔磕头了。”
“七叔过年好。”
沈毅上前把他扶了起来,笑着说道:“记得那个时候,三哥跟三嫂到建康来才怀的你,你生下来之后,我还抱过你,一转眼,你都已经这么大了。”
说到这里,他扭头看了看沈陵,笑着问道:“这么大点的娃娃,三哥就舍得扔在我身边?”
沈陵挠了挠头,叹气道:“我是有些舍不得,但是你嫂子看了你的信之后,一天恨不能在我面前说道七八遍,没奈何之下,我只能带着这小子投奔七郎来了。”
说到这里,他微微低下了头,叹了口气:“让七郎你跟老九看笑话了。”
“不奇怪,父母之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
沈毅微笑道:“今天除夕,三哥既然来了,就在家里住下,今天咱们家人多,正好也热闹热闹。”
“走走走,我带三哥认识认识你那些侄儿侄女们。”
沈陵应了一声,笑着说道:“孩子们长的太快,两三年不见就认不出来了,是要认一认。”
兄弟二人正准备朝着沈家内院走去,有沈家的下人匆匆跑来,在沈毅耳边说了两句。
沈老爷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只见两个太监从前院走了进来,远远的看到了沈毅,一路小跑跑了过来,来到沈老爷身边,毕恭毕敬的低头道:“侯爷,陛下请您进宫面圣。”
沈毅抬头看了看天色,面色古怪:“不是还没有到晚上么?”
除夕夜晚上,皇帝要在宫中设宴,宴请百官。
这太监摇头:“奴婢不知道。”
沈毅点了点头,说了句知道了,然后扭头看了看沈恒,开口道:“子常,你带三兄在府上转一转。”
沈恒连忙点头。
“兄长放心,小弟来招待三哥。”
沈毅对沈陵解释了两句,这才回头看着两个小太监,淡淡的说道。
“二位公公先回罢,我换身衣服,马上就进宫去。”
两个小太监低着头,毕恭毕敬。
“奴婢遵命。”
洪德之争
换了一身朝服之后,沈毅还是抽空来到后院看了看沈陵,笑着说道:“三兄,陛下寻我有事情商议,你先在这里住下,等明天忙完了,咱们兄弟再好好聚聚说说话。”
沈陵上下打量了一下沈毅身上的一品朝服,啧啧有声:“七郎这一身真是威风。”
“人靠衣装罢了。”
沈毅拱了拱手,跟家里人都招呼了一声,然后才坐车离开了沈家,一路进了皇城。
到了甘露殿里之后,沈毅就看到了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女子,正在与洪德帝说话,他连忙止住脚步,扭头看了看一旁的孙谨,低声道:“孙公公,太后娘娘在这里,你怎么能带我进来?”
“我在外面候着。”
说罢,他就要退出甘露殿,孙太监连忙低头道:“侯爷,奴婢哪里敢擅作主张,太后娘娘刚才说了让您进来。”
沈毅扭头刚要说话,就听到了孙太后的声音。
这位太后娘娘叹了口气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沈侯爷还记哀家的仇啊?”
当初沈毅刚刚在东南剿倭的时候,因为分桃子,跟太后娘娘闹了些矛盾,自那之后,他便再也没有私下里见过太后,太后娘娘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也没有给过沈毅好脸色。
不过也正是因为那一段闹剧,洪德帝正式确立了自己的天子威权,成为了大陈的高天独日。
只是差不多十年时间过去,这些都已经是陈年往事了。
沈老爷飞快的抬头,瞥了一眼如今的太后娘娘。
孙太后进宫极早,当年洪德帝十六岁要亲政的时候,她还是个三十三岁的少妇,如今十几年时间过去,太后娘娘虽然已经年近五十,但是保养的很好,看起来也就是个四十岁出头的贵妇人。
老板娘来口说话了,沈毅只能连忙上前,进去对这娘俩行礼,他跪在地上,低头道:“臣沈毅,叩见陛下,叩见太后娘娘。”
皇帝陛下本来是在跟太后说话,这会儿正在翻看一本闲书,见沈毅跪了下来,他皱眉道:“不是说了见君不跪么,快快起来。”
沈老爷也没有客气,起身之后笑着说道:“蒙陛下恩典,臣甚为感激,不过太后娘娘该算是臣的长辈,大过年的,臣怎么样也该给太后娘娘行礼才对。”
孙太后听了这话,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随即让沈毅坐下。
等沈毅落座之后,她才开口道:“现在的沈侯爷,跟当初剿倭的沈学士可大不一样了,你比那时候,成熟了不知道多少。”
沈老爷笑着说道:“那时候年轻不懂事,冲撞了太后娘娘,不是太后娘娘宽宥,臣早已经因事革职,返乡教书去了,哪里能有今日的些许功劳。”
孙太后闻言一怔,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