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看向沈恒,轻声道:“今年科场,子常要任主考官了罢?”
沈恒放下酒杯,点头道:“两席之中,多半有我一席。”
“要多留心啊。”
张相公提醒道:“南北学子的问题,现在相当敏感。”
沈恒举杯敬了张简一杯,轻声道:“师兄的话,小弟谨记于心。”
……
数日之后。
“爹,儿子新婚不久,您这么急就要赶儿子走啊?”
沈毅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又不是让你一个人去,不是许你带你夫人一起去么?”
沈渊嘿嘿一笑,开口道:“爹……”
“那个姓苏的姑娘,你要是想带去,为父也可以装作没有看见,不过她多半在闹脾气。”
“愿不愿意跟你去,还是看你自己的本事。”
沈渊连忙点头道:“您放心,儿子的事情,儿子自己去办。”
“再有。”
沈老爷眯了眯眼睛,轻声提醒道:“那姑娘,为父派人里里外外查了很多遍了,暂时查不出什么问题,但是你平日里还是要带着一两分小心,她毕竟是北边的人。”
“十几年前,这里还是北齐的地盘,清净司的地盘。”
沈渊拍着胸脯保证,然后很快收拾行李,带着新婚妻子告别父母,离开了燕京城。
沈老爷带着陆若溪还有叶婵,一路把他们送出城。
叶婵轻声道:“老爷也太心急了,这么快就赶大郎走。”
“就是。”
陆若溪也跟着说道:“怎么也得住一两个月再说。”
沈老爷微微摇头,没有说话。
他也不太想这么着急撵儿子儿媳走,但是没有办法。
皇帝的死亡威胁太特么吓人了!
毕竟,那可是皇帝啊……
他要是再登门拜访……
谁挡得住?
遇刺
此时,已经是洪德三十年的初冬。
沈渊离开燕京之后就没多久,一直心心念念要回福州老家看一看的叶婵,也在沈毅的安排之下,带着沈家的老二沈济一起,从燕京南下。
沈家的这兄弟二人,一南一北离开了燕京城。
这会儿,因为沈家婚事的结束,沈家各地的族人也已经离开,只有陆夫子和沈章两个老人家,被沈毅强行的留了下来,在燕都过这个年关。
但是即便如此,沈家还是立刻冷清了下来,与前些天沈渊大婚的时候对比强烈。
沈侯府里,沈周怀抱着几份文书,走进了沈毅的书房之中,他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然后开口道:“大伯,这是邸报司还有内卫,给您送来的文书,侄儿已经整理过了。”
这会儿对于沈家来说,其实是相当关键的时候,沈陵的儿子沈瑛,跟着沈渊一起北上了,而沈周因为要准备接下来的科考,因此被沈毅留在了燕京备考,顺便被沈老爷带在身边,当了个小秘书。
沈毅放下了手里关于北方战事的文书,抬头看了看沈周,笑着说道:“在大伯这里帮忙,没有耽误你制艺罢?”
“没有没有。”
沈周连忙摇头:“大伯这里的书多,很多书对于科考很有帮助。”
沈毅“嗯”了一声,开口道:“可惜顾先生已经不在了,不然他能够教你不少,这段时间难得你大父还有师祖都在府上,你闲着的时候多去拜访拜访,尤其是你师祖,能够教你不少。”
“咱们沈家,你这一代里,要说科场,大抵也就你一个人有希望了。”
沈周微微低头,很是谦虚的说道:“大兄他读书也是很多的,只是志不在科场。”
沈老爷点了点头,开口道:“好了,不耽误你时间了,你去做学问去罢,争取这几年考个进士出来,你们父子双进士,也算是一场佳话了。”
“是。”
沈周恭敬退了下去,而沈毅则是翻开了他送过来的文书。
这几份文书,是内卫以及邸报司给沈毅送来的,详细记录了皇四子到了南方之后的所作所为,内容颇有意思。
这位四殿下到了南方之后,受到了沿途地方官府以及士绅的热情款待,不过随着他进入到了清丈土地的正题,在各地都遇到了极大的阻力,没有地方衙门的配合,只凭借着他带过去的户部人手,基本上很难开展工作。
四殿下很是恼火,但是又没有什么办法。
相较于那些地头蛇来说,他这个十几岁的皇子,哪怕带着钦差的身份,也还是显得太稚嫩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