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2/2)

清音也跟着劝,顾大妈也只能答应。因为祥子和亮子家住得更远,都在北城区那一带了,她这几天的腿脚压根去不到那边,家里又没辆自行车啥的。

清音本来没啥的,可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下班,刚子也没回来,她开始觉出事情不对劲了。

这个节骨眼上,胡同里都多了很多民兵巡逻,家家户户天一黑就关门,连林素芬母女俩都不出门走动了,顾安这种常在市井混的最是知道看风向的小混混居然消失了,真的很反常。

她听巡逻的人说,好像是有间谍的同伙还没抓到,钢厂这一带是他们搞破坏的重要目标,所以方圆十公里内都加派了很多人手,甚至每个大院还要求出人跟着民兵队巡逻,每个大院都在开会,家家户户都要数人头的时候,他的“失踪”显得更为反常。

清音一面想着,一面往厕所跑。

睡前习惯上个厕所,在这个还得依赖公共厕所的年代,可真不容易啊,天黑黑的,又没个路灯,清音垫着脚跑得飞快,必须速战速决。

谁知刚走到厕所门口,忽然不知道从哪儿伸出一只手,“清同志,别出声。”

清音没出声,下一秒一个横扫直接踹向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那人堪堪躲开,“是我,瞿建军。”

瞿建军,清音当然记得,就是刘大叔的女婿,大丫的爸爸,但她依然没好脸色,任是谁在这种时候被吓一跳,都有脾气。

“烦请清同志跟我去一个地方。”

清音来不及说“不”,忽然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两个黑影,将她一左一右“请”上了吉普车。

清总:上厕所被绑架,这操蛋的穿书世界!

吉普车很快开动,瞿建军坐在清音身旁,抱歉地说:“以如此唐突方式请清同志,还望见谅。”

清音不出声,心里却在计划自己大声呼救成功的概率能有多大。

“但你放心,我们不是坏人,是想请你帮忙看一个病人,最多一个小时一定会将你安全送回家。”

清音心说,是什么样的病人要这么做贼似的,莫不是见不得光的?

“我只略懂点中医。”

“我相信你。”瞿建军看着她的眼睛。

昏暗的光线下,他能看见她眼里的淡定和从容,一般女同志要是遇到这种事,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吧?刚才横扫那一腿,明显是用了十成十的力,跟成年男子一样的力道。

久经沙场的他也只是堪堪躲过,要是换了别的人,现在已经废了。

况且,他已经调查清楚她的身世情况,跟被错认成救命恩人天天上老爷子跟前打转的林素芬母女比起来,这个女同志很不一般。

说不上哪里不一样,但瞿建军想起上次她救治大丫时的镇定自若与宠辱不惊,莫名的觉得她可靠。

这次的事到底找谁来帮忙,他犹豫了很久,最终才定下她。

“我有位小兄弟,受了点外伤,想请你去看看。”

前排那俩小伙子目不斜视,仿佛没听见后排的话,瞿建军顿了顿,压低道:“是木仓伤,不方便去医院。”

清音瞳孔地震:木仓伤!

这年头什么人会受木仓伤啊,伤了还不敢上医院,不敢找医生,那说明受伤原因见不得光。

再看这三个明显行伍出身的练家子,清音脑海中顿时涌出很多电影情节,谍战剧,□□剧,警匪片……

但无论哪一种,她现在也没下车的机会了,只能尽量给自己争取时间,眼睛盯着车子行经路线,默默记在心里。

很快,车子停到西城区一个破旧厂房外,厂房里安安静静,一点有人存在的迹象都没有。两个小伙子利落下车,一个警觉地盯着四周,一个去大门上轻轻扣了几下,大门很快打开,清音这才被瞿建军请下车。

往里弯弯绕绕走了大概三分钟,清音猜测现在已经不是刚进来的旧厂房时,才见到一间亮着灯光的屋子。

清音跟在瞿建军身后进去,炕沿上坐着的男人立马起身,冲瞿建军敬了个礼。

“怎么样?”

“还是没醒。”

清音的眼睛,在看见炕上那个惨白无人色的家伙时,眨了眨。

她没看错,真的是顾安!

可顾安不是人尽皆知的街溜子,厂保卫科的临时工吗,怎么会跟瞿建军搅和在一起,又怎么受的伤,还是木仓伤!

瞿建军轻咳一声,“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你跟安子的关系,请你救救他吧。”

听见“安子”,一直负责照顾的小伙子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瞿建军,似乎是意外于他居然将顾安的身份泄露给这个小女同志。

“无妨。”

清音想到那个唯一替原主收尸的人,想到他骂骂咧咧洗碗的样子,很快进入状态,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是顾妈妈仅剩的唯一的孩子了,不能让他有事。

顾安是左胸第五肋间受伤,正对左锁骨中线,按理来说是正常人心脏的位置,这里受木仓伤在这个年代必死无疑,可他还能活到现在,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的心脏不在那里。

果然,原来照顾他的小伙子说:“敌人本欲置他于死地,但没想到他的心脏却长在右边,我们前晚已在最短时间内取出子弹和碎片,但他至今昏迷不醒,呼之不应。”

说实在的,他只是按照瞿建军指示介绍病情,至于让这个小女同志治病,他想都没敢想。

清音首先洗个手,扒开包扎的伤口看了看,经过清创缝合,有少量渗液,但都属于正常现象,按理来说伤口没感染的话,两天早就应该醒了,“从中枪后就一直没醒过吗?”

“取弹片的过程中没有麻药,他是硬捱的,当时还清醒,手术完我们以为是正常的睡着,谁知到现在还没醒过,偶尔会说两句胡话,但呼之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