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还能睡整觉,带她一点也不累,清音以前曾听身边已婚已育的女同事说晚上睡不好,孩子老醒什么的,相较而言小鱼儿是真省心,当然也不知道是还没到频繁夜醒的阶段,还是她就是这么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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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睡眠充足的清音来到诊室,打开门,秦解放就凑过来,“姐,昨天那病人咋办,咱们还去看吗?”
“不好说,愿不愿服用中药,还是等他那边自己想吧。”病人享有自主选择权,她只是告诉自己可以一试,但不能保证百分百有效,病人和家属迟疑,谨慎点也是正常的。
“那要是还去的话,记得叫我啊,我还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病例,想去看看。”
清音答应,趁着没人过去找林莉。
自从旅行结婚回来后,林莉身上似乎多了一种温暖的气息,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但熟悉的人都知道,她似乎比以前好说话多了。
“什么,你想为孤儿院儿童免费看诊和送药?”林莉把杯子放下,很是诧异。
“对。”清音上辈子是孤儿,深切地知道孤儿的无助与可怜,同时,自己当妈之后,更是见不得小孩受苦,心灵上的她没办法,但身体上的病痛,她却能解决。
“孤儿院里的孩子,除了缺吃的穿的,还缺医少药。”经费有限,能保证不饿肚子就已经是很不错了,至于生病,小病没人重视,大病重视也没用,“我想在咱们卫生室开一个这样的特殊儿童门诊,但凡是来看病的孩子,也不局限于孤儿,只要是家庭条件困难的,都不收挂号费,不收药费,您看怎么样?”
“主意倒是好,可……”林莉迟疑片刻,“咱们卫生室去年虽然有盈利,但恐怕也经不住多长时间这么帮扶。”
“咱们先把第一年开起来,第一年的资金我来出。”
“啊?”林莉差点一口水喷出来,“这可不是小数目,你有那么多钱?”
清音点点头,把刘加伟赔偿自己嫁妆损失的事说了,“我们清家历来行善积德,我也想帮着做点好事,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自从当了母亲之后我深刻地意识到孩子健康的重要性,所以也想尽点微薄之力……”巴拉巴拉,虽本意如此,但要美化说出来,还是有点尴尬。
林莉可是老一辈热血青年,听得眼睛冒光,“好啊,好,我果真没看错人,小清你真是,真是……”什么话都不说了,使劲握手,这才是革命好同志。
“你等着,就一会儿,别走开,啊。”
三分钟后,她就把刘厂长给叫来了,俩人面色都有点发红,是激动的。
刘厂长进门就直接握住清音的手,“小清同志觉悟高,我听了都汗颜,你能用自己的嫁妆为孩子们做实事,厂里也不能袖手旁观,我代表厂里承诺,一旦门诊开起来,厂里每个月补贴每个儿童五角钱的药费!”
清音大喜,别看只是小小的五角钱,可她处方小,用药精而少,再加上儿童用量更是减半再减半,一副药可能一毛钱都不到,对于普通的不需要长期服药的疾病来说,五角钱足以把他们的病看好,说不定还有剩!
而且,这个儿童门诊要真能开起来,不限制户口,全市乃至全省的孩子都能来看病,到时候门诊量将会大增,一个月光儿童就诊量就是不可估量的,看看后世每个城市的儿童医院,夜里三点就开始排长队那简直家常便饭啊。一个孩子五角,一百个孩子就是五十,而一万个孩子就是五千块!这对于钢厂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刘厂长能许下这样的承诺,清音既佩服又感动,他自己是一位父亲,他家刘红旗被哮喘困扰多年,只有他能体会那些患儿的家属吧。
果然,刘厂长眼圈红红的,“我家红旗现在吃啥啥香,整天跟着半大孩子跑进跑出,这在以前我是做梦都不敢想,小清同志,你的医术就应该造福更多群众,不单局限于咱们钢厂职工。”
“等着吧,这件事我们会尽快过会,林莉你先理个章程出来,小清工作忙,这种事就不要麻烦她了。”
林莉也不恼,反正她现在确实基本没病人,那就给小清搞好大后方吧,她也想通了,革命工作不分高低嘛。
她的动作很快,下午就赶紧趁病人少来找清音,问一些自己需要的数据,以及清音对这个特殊儿童门诊的要求与想法,她才是唱主角的,肯定以她的想法为主,俩人一直忙到下班一个小时,清音嘴巴都说得快冒烟了,“领导这事不着急,慢慢来,过几天咱们再慢慢聊,成不?”
“我先回家喝口水,看看孩子。”
林莉一拍脑门,“哦对,你是有孩子的人,瞧我,那我待会儿跟解放说说,把要用的数据告诉他,让他抽空问问你。”
秦解放就是来跑腿的,做这些事正好。
清音赶紧回家,果然才到大院门口,就见顾妈妈抱着小鱼张望,“哦哦哦,好啦好啦,你妈马上就回来啦,咱们回家去做饭,啊。”
小鱼不要,就要往门口看。
在看见清音的一瞬间,她的小表情就亮了,眼睛笑成了两个小月牙,口水滴答的冲妈妈张手。
清音的一颗心呀,都化成水了。
夜里,大概两点多的时候,外屋的门被“砰砰砰”的拍响了,因为顾安不在家,顾妈妈就搬过来照顾清音母女俩,她睡在最外侧,此时听见拍门声被吓一跳,以为是安子回来了,赶紧衣服都来不及披,趿着鞋过去开门。
“大妈,是我,小曼。”苏小曼显然也是临时被人从床上叫起来的,头发还披散着,她身后还站着一个穿黑衣服的中年男子。
男子对着顾大妈道歉:“半夜惊扰,实在是对不住,还请清大夫去帮忙看看我家石磊。”
清音把小鱼的被子盖好,穿好衣服出来。
苏小曼连忙介绍:“小清,叔叔是石磊的父亲,他们想好了,愿意试试中药,想请你去看看。”
“是的清医生,我们想试试中药,无论成败,就当给石磊最后一个机会,承诺书我已经写好了,如果有什么差池,绝对与你无关。”
接过石父双手递来的承诺书,看不出倒是写得很正式,很有种政府公文的感觉,前头有石父、石母的名字,末尾也有他们双方的签名,还盖了私章,搞得非常正式……估计,就是怕清音害怕担干系,不愿出手吧。
对这种讲道理的家属,清音还是很有好感的,把承诺书收进怀中,“石磊怎么了?”
“中午他主动要求出院,回到家里一直半靠着,躺不下去,晚饭只吃了两口稀饭就说胸闷,喘不上气,我怀疑是不是……”出院的时候省医院的大夫说了,如果开始出现呼吸困难加重,吸氧也缓解不了,那家属该准备就准备吧。
本来,石父和石磊是很想尝试清音的治法的,但石母犹豫,觉着那么多西医专家都治不好的病,她一个年轻中医怕也没办法,只是碍于面子不得不出个主意罢了,况且来看中医这事,石母从一开始就极力反对,父子俩也说服不了她。
谁知道没考虑多久,出院回家病情就恶化了。
清音眉头紧皱,“现在怎么样?”
“好一阵坏一阵,但他老说心口憋闷,心慌,没办法躺平,得坐着才能呼吸……”又不愿去医院。
这是心衰啊!
清音心头一跳,“行,那就试试,我尽量。”把孩子交给顾妈妈,骑上自行车,先去卫生室药房里拿一些可能用得上的药物,再带上急救箱,以备不时之需。
谁知一出门,就有一辆黑色小轿车等候,清音随意扫了一眼车牌,石兰省非常靠前的数字。她也没多想,顺带去叫上秦解放,这是她的助手,石父已经先行一步回了家。
清音一路上都在和苏小曼了解石磊以前的情况,希望能获得点什么,倒也没注意车子开进哪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司机请到了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