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训练,大妈没文化,也不懂啊。”
“以后孩子要想能走路,首先就得会翻身,会爬,你在家就教他翻身,拿个小拨浪鼓啥的,引着他翻身,不会您就教,就给他帮忙。”其实她没说的是,一般孩子半岁就会翻了,虎子已经落后别的孩子将近三年。
而这三年,却是很难追上的,黄金期三年。
这种话说出来只会让老人家更难过,她一个人又要带孩子又要做饭干家务,本来就够累的。
“您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跟您家里人商量,让孩子父亲和母亲必须参与进来,下班后必须把孩子接手过去。”因为他们才是第一责任人。
孩子并不一定想来到这个世上,但你们两口子把人家带来了,就必须负起责任。
啥都丢给老人,孩子又不是老人生的。
“哎哟你可别提了,上次虎子他爸忙不过来,就让她帮忙给虎子换个尿布,那天是除夕夜,我忙着包饺子腾不出手,她一下不乐意,转头就回了娘家,到现在就没回来过几次,我哪敢使唤人家哟……”
清音无语,真的,要换了她是婆婆,那就离婚吧,眼不见心不烦。
“但我也不能让他们离婚,离了我儿子带着这么个孩子,还怎么找呀?哪个正经女人愿意当这后妈?他们不离,兴许过两年还能再怀,到时候生个正常的孩子,以后也能养着哥哥……”
清音:“……”好吧,这真是两边各有成算啊。
“对了大妈,虎子当时是在哪个医院出生的,有没有窒息史?”
杨大妈一头雾水,“什么史……虎子是在家生的,他妈那天正好回娘家,发动一会儿就给生下来了,我们是第二天中午才知道的,过去的时候孩子好端端的,一点问题也没有。”
清音:“……”书城市也不大吧,从机械厂杨家到肖云娘家就是蜗牛送的消息也不用第二天才送到,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就是说你们谁也没看见当时生产的情形。”
“啊对,不仅我们不知道,就是我那亲家公亲家母也没看见,他们那天正好都出门走亲戚去了,回家的时候孩子都能睁眼了。”
清音:“……”
“那快生那几天,肖云有没有感冒发烧啥的,有没有说哪里不舒服?”
“没有。”
“孕期血压高吗?”
“不高,我陪着去做的检查,医生说都是正常的。”
“她孕期有没有抽烟喝酒?”
杨大妈很果断的摇头,“肖云虽然对虎子不上心,但也不会抽烟喝酒。”
“那你们见到孩子的时候,他小脸黄不黄?”
“不黄,粉嘟嘟的,可爱极了。”
清音一直觉得不可能无缘无故脑瘫,产前的感染、高血压、抽烟酗酒都没有,产后黄疸也没有,那应该就是生产过程中,应该是发生了什么。
要是在医院出生的话,翻一翻记录就知道,但在家里,这问谁去,连接生婆子都没请,肖云自个儿闷声不响就生了个孩子。
“杨大妈,你们先康复锻炼着看,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哪天肖云回来,我再跟她聊聊。”
“那你可得当心点,我们都不敢问她生孩子的事,一问她就黑脸。”
清音:“……”
来挂个号,啥也没看出来,只是把产前产后的因素给排查一遍,但她并不沮丧。虽说脑瘫基本是没有完全治愈的可能,但也不排除一些特殊情况,她记得《回春录》里就有一个例子,某位后妃生的小公主也是这种情况,只是那年代不叫脑瘫,叫足萎,但刘御医还是用自己精湛的针灸技术让小公主最终能站起来,慢慢行走。
要完全恢复到正常人水平几乎不可能,但行走和生活自理却是有希望的。
对虎子那样的小孩来说,生活能自理已经算是很好的预后了,因为这意味着即使母亲不要他,有爷爷奶奶供着他上学,以后有一份饿不死的工作,他就能成为一个独立的人。
她不沮丧,但大院里就这么点事,没两天所有人都知道她给虎子看病的事,一个个都问她“还有救不”。
清音:“……”
倒是其他大妈们手里握有各种八卦资料。
“你们说这会不会是遗传?”
“祖传的脑瘫?那不可能,杨家兄弟俩都好好的。”杨老大有空会过来帮忙照顾孩子,大家见过。
“对啊,不可能是杨家这边遗传的,那是肖云家那头?”
“肖云家咋啦?”
大家叽叽喳喳议论起来,清音一面洗菜,一面听了七七八八。
据说肖家离这儿也不远,肖云的弟弟并不是亲生的,她原本的双胞胎弟弟小时候淹死了,后来遇到冀北省来逃难的一家子,领着个小男孩,就把这男孩收养了,顶着亲弟弟的名字上学啥的。
清音心说那这肖云还真够“大公无私”的啊,不是亲弟弟都要这么掏心掏肺的扶,要是亲弟弟那还不得把婆家搬空去扶?
“对外说淹死了,可谁知道是不是生病啊,万一也是这个病,这不就遗传给外甥了吗?”有人悠悠来了句,很快,大家就开始围绕这个猜想展开,越说越离奇。
清音倒是觉得,基本没听说过脑瘫会遗传,估计跟基因没问题,主要还是生产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吧。
接下来几天,肖云没来找自己,清音也没主动去过问,她是心疼小虎子,但她也很忙,病人家属都不上心,她还能主动上门给人看病不成?新学期的课程比她想象中的忙多了,有时候晚上都有课,她连晚饭都没时间回家吃。
就连小鱼鱼都有点不高兴了,“妈妈怎么又上学了呀?”
清音抱抱她,“因为妈妈的老师白天要上门诊,没时间给我们上课,就把课程调到了晚上她下班的时候,学生自然只能跟着老师的时间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