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百!”
安静,可怕的安静。
片刻后,三个大人爆出笑声,“哎哟喂你可真聪明,你打哪儿学的呀?”
园长是专门做学前教育的,知道有些家长会教孩子简单的加减法,所以前面的计算她能很快得出答案,园长觉得有可能是大人教的,孩子自己背下来了,但这个回答……很明显,是她自己摸索的规律。
哪个正经大人会教这种“十四百”的说法呀?
“顾白鸾小朋友,你比很多大班小朋友还厉害呢,你想上大班吗?”
清音心道不好,鱼鱼肯定会觉得“大”比“中”和“小”都好!
果然,小姑娘脆生生的:“想。”
“行,那就去大班吧,咱们孩子聪明,以后说不定还能跳级。”
老父亲老母亲对视一眼,他们真的压根不想孩子跳级,本来就不是天才宝宝,拔苗助长真的好吗?
鱼鱼可不管他们的心情,蹦跶着把幼儿园里里外外逛了一圈,看见有很多游戏设施,什么跷跷板、滑梯、旋转木马和小单杠,立马就开心起来。
“妈妈鱼鱼喜欢幼儿园,鱼鱼要天天上幼儿园哟!”
清音:“……”
呵呵,你先上两天再说。
不过,幼儿园位置倒是真的很好,门口就有公交站牌,离家也非常近,下雨下雪啥的不受罪,最重要是还在清音和顾安上班的路上,顶多就是过个马路,顺道就能把她接送了,省得顾妈妈跑。
报完名,一家三口又去百货商店买小书包,小文具盒,小铅笔、转笔刀和橡皮,一通买买买,小书包都胀鼓鼓的啦。
从1980年3月3号这一天开始,顾白鸾正式成为一名光荣的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
早上爸爸牵着手把她送到幼儿园,妈妈就不用着急,吃过早饭慢悠悠的再去学校。
大三了,新学期新风貌,每一个同学好像没什么变化,但细看之下又觉得都不一样了。
从这个学期开始,基础理论基本学完了,开始进入临床科目的学习,每一门看似课时不多的课程,都是真正与临床息息相关的,现在少学一点,上了临床可能就会误诊、漏诊一个甚至无数个病人,所以谁都不敢放松。
好在是大三了,英语和政治都不学了,各种不重要的课程刨开其实课程反倒变少了,一个星期六天,全天满课的只有三天,另外三天都是下午没课,而这三个下午,就是清音的临床时间。
刘丽云和祖静听说她居然可以到大名鼎鼎的西山疗养院坐诊,也跟着说要来,清音问过西山疗养院的意见,那边同意她们可以跟她一起上门诊,清音就把人给带上了。
不过,这俩人中,祖静不必说,刘丽云虽然学习成绩不错,但还从没真正给人看过病,也没有行医资质,只能跟在清音身后,给她当助手。
下午一点半,三人来到西山疗养院,清音的诊室在二楼中医科。中医科在西医占绝对优势的大医院,本身就是冷板凳,只有实在看不好的,病人家属还不愿放弃的疾病,才有人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踏足。
所以,偌大的西山疗养院,居然只在二楼有一间中医诊室,其它区域全是做针灸理疗的,诊室门口挂着清音的名字和职称,醒目倒是醒目,就是没啥病人。
就这间诊室,还是以前的赵院长为了请动陈阳和清音,特意设置的,以前他们连中医科都没有。
这不,三个年轻姑娘在诊室里坐了一下午,无人问津。
“原来上临床这么难啊,别的老医生病人排队都看不完,咱们却无人问津。”刘丽云溜到理疗科那边看了一圈,别说,做理疗的人可真不少,跟她们这儿形成鲜明对比。
“我以前听林眉说,都是要熬的,她爸熬了好几年才熬出名声。”祖静小声说。
清音倒是很习惯,毕竟以前刚到厂卫生室的时候,她也是从坐冷板凳开始的。
而且,跟在书钢不一样,清音仗着清老爷子和清扬的名号,还能沾上个“家学渊源”的光,多少还有病人来问问,可在偌大的西山疗养院,往来无白丁,谁知道清老爷子是谁?加上各类名医云集,大神遍地,病人多的是选择,谁也不会选择寂寂无名的年轻医生。
“来过一次,你们以后都别来了,我可没骗你们,我来这儿也是看书学习。”
刘丽云和祖静一想也是,来这里半天一点书没看进去,这来回公交车费也不少,天天来她们也耐不住。
“那以后咱们就不来了,你哪天病人多,咱们跟着来学习,行吗?”
“成,今天也不晚了,你们赶紧回去吧。”清音有自行车,就打算再坐一会儿。
她们刚走,门口就来了个老太太,看着医生名字,探头进来,“你是清医生的助手吗?清医生人呢?”
“我就是清医生,您是要看病吗?”
老太太上下打量清音,怎么都跟“中医”联系不到一处,摇摇头,“算了。”
清音看着老太太扬长而去的背影,哭笑不得。能在诊室干坐一下午,这在书钢卫生室是不可能出现的场景,那时候还觉得哪天要能休息一下就好了。
不过,但愿世间无疾苦,宁可架上药生尘。又坐了半小时,眼看着到五点,清音挎上书包,下班。
一楼门诊大厅,都这个点了,等着挂号的、缴费的、拿药的依然人山人海,跟后世也没什么区别。
清音刚要出门,忽然听见有人大喊一声“有人晕倒了快叫医生”,原本排队等着挂号的人群忽然乌拉拉围拢,清音刚跑到外围,已经有三名大夫和护士蹲地上问情况了,她也就不主动掺和,站在外面看。
西山疗养院的急救能力,在全国都是一流的。
“这人也是可怜,不知道生啥病了,刚才排队我就看他脸色不对。”
“怎么回事?”
“那脸白得一张纸似的,八九不离十,是大病。”有人说。
“可不是,现在更白,瘆人得很呐……”
清音垫脚看,发现病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脸色特别白,嘴唇白得都快透明了,看着属实吓人。
就在众人纷纷议论的功夫,医护人员已经开始一边抢救,一边用担架抬到急诊室那边去了,清音叹口气,跨上自行车,飞速赶回东城区,今天早上答应鱼鱼放学去接她的,要是食言小姑娘该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