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祖静这是又钻牛角尖了,也不想再跟她谈钱的事,而是真心实意劝她“曲线救国”:“既然传统中医难发展,那不如搞点中医特色的针灸推拿和康复技术?据我所知目前东城区还没有医院搞这个,我觉得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大有前途。”
尤其是以后各种外伤车祸啥的增多,骨折康复,以及颈椎病腰椎病,风湿面瘫啥的,都是中医康复的优势病种,要不是书钢场地有限,清音都想再建设一个康复科出来。
“可我也不会啊。”
“学呗,咱们有五年本科的基础在,经络腧穴理论都是共通的,你只要用心学,肯定都能学会。”就是学不会,也还有很多专家可以跟着学,都在区医院的平台上了,只要自己脸皮够厚。
“哪怕没有完全学会,也不用怕,上了临床慢慢的完善,针对性的查缺补漏。”没有哪个医生是把所有知识一字不落掌握了才开始看病,都是边看边学。
用后世的网络用语来说,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没有你想的那么高端那么精密。
可祖静依然没受到鼓舞,皱着眉头吐苦水:“我现在每天下班还要给爹娘做饭,晚上还想搞点别的挣钱,平时在单位又不想看书,感觉好烦呀……”
清音一整个无语,她不知道还能说啥了。
合着她真心实意出主意,人是压根一点没听进去啊。
最后,祖静扁着嘴离开,清音感觉真累。看来祖红说的没错,祖静现在已经钻进了死胡同,一心只想挣钱,没办法脚踏实地的学习了,可从医之路如果只想着挣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清音上辈子自己当老板,接触过的医生不少,最喜欢的就是那种既想挣钱又能努力提高专业技术的医生,其次是醉心医学不管收入的,而最不喜欢的就是只想挣钱不想提高技术的,这样的人容易误入歧途。
算了,还是改天跟祖红提一嘴,让她再劝劝祖静吧,自己怎么说也是外人,祖静对她终究是隔着一层。
正想着,英子来了,身后还带来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女人低着头,不怎么敢看人。
清音一看就知道,这应该就是她一直等候的“狐狸精病”病人。
“嫂子,这就是我那姐妹兰花,你帮她看看吧。”
兰花红着脸不敢看清音,嘴里诺诺的跟着说,一只手还拽着英子,生怕她离开。
清音将诊室的门关上,又亲自倒了两杯水给她们,“怎么过来的,这太阳可真够晒的。”
“坐,坐公共汽车,他陪我来的。”
反正外面也没病人等着,清音就很有耐心地,引着兰花说话,从天气开始,聊到最近忙啥,田地里都有些什么活计,累不累,最近菜园子有些什么蔬菜,家里养了几只鸡……都是很日常的内容,兰花的精神状态肉眼可见的放松不少。
“我们家不怎么种粮食,都是种药材,忙一阵闲一阵,最近还不到采收期,就不忙。”
清音来了兴致,“你们家在……”
“就在城北,再往北的利州市。”
利州市啊,清音有点印象,这是离书城市最近的第一个地区州市,但因为多山,气候偏冷,经济发展不上去,一直属于石兰省的贫困地区,她上辈子帮助过的好几个失学女童就是那边的,她也亲自去过几趟,都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了,除了市区,很多地方依然是不通公路。
当时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了,所以一直记得。
“那你们一般都种些什么药材?”
“沙参、党参、黄芪、枸杞子,甘草也有一些。”
清音点点头,又问了销路怎么样,兰花摇头,“不太好。”
可能是不善言辞,她也没说怎么不好,清音也就没多问,开始给她把脉。
“我这个怪病,我也没跟英子说清楚,就是那个……”她咬着嘴唇,“我老是做春梦。”
清音神情很淡定,“大概一个月做几次?”
“每天都做。”
清音心里有点诧异,面上没表现出来,本来这种事情是人之常情,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但这频率,就有点过分了。那种梦不是一般梦,会很累的,也就是俗称的比较消耗,连续天天做,那就是头牛也受不了啊!
难怪,她的脉象如此细。
“我不仅做梦,我还那个……就是……清医生知道男人会那个吧?我就有点像男人的那个。”
“你说的是男子遗精?”
“啊对,我男人就说我像那个,男人长时间不跟女人在一起,就会满得溢出来……我在梦里也会那样,醒来就得换裤子。”
在中医来说,男子会遗精,女子也会,只不过女子遗的是津,而非精。而这两样,只要量和频率正常,都属于身体健康的一个表现,一旦超过那个度,就是危害。
“这个状况持续多久了?”
“三年了,有的时候,我就只是亲亲邻居小孩的额头,都会……其实我心里没那个想法,我又不是畜生,可这身体就是……”兰花的脸色由红转白。
英子很诧异,她只知道是乡下说的“狐狸精病”,却不知道已经这么长时间,严重到这个程度。
清音点头,细细的把脉,“这三年来,时不是经常心烦易怒,疲劳乏力,手脚心发热?”
“对,就是这些不舒服,老不得劲。”
“那跟你丈夫过完夫妻生活后,遗津的情况会不会有好转?”
兰花低着头,半晌才咬着嘴唇说:“我,我不知道。”
“我男人身体不好,结婚后我俩就很少在一起,这几年愈发严重,连二十斤重的东西都提不动,我也不敢缠着他,万一加重他的病情……”
清音心里明了,这就是病因所在。
一个正常的青年期的女性,三年没有阴阳调和,不生病才怪!要是别的女人,吵闹几次把怨气发泄出去能有缓解,可兰花是个温婉内敛,勤劳苦干的女性,她羞于启齿,也体谅丈夫的不易,只把压力压在自己一个人身上,憋得久了,她也就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