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兰花现在七里乡也是小有名气的药材老板了,上次我还听说,她婆婆和妯娌腆着脸说要跟她三家并一家过呢。”
清音无语,这不明摆着想把兰花的钱名名正言顺变成他们的钱,想让兰花养几个侄子侄女吗?欺负寡妇还上瘾了啊!
“兰花气得破口大骂,跟她们大干一架,别说,还一战成名了,现在老婆婆和妯娌看见她都绕着走。”苏小曼捂着嘴,笑得咯吱咯吱的。
清音竖起大拇指,“兰花要留在村里,这场恶战避免不了,早点打开也好,省得以后还搞道德绑架。”
又聊了会儿,清音拿过登记本看了看,截止今天中午,档口租出去40,虽然还没达到一半,但这是苏小曼跑前跑后的成果,还有部分意向客户没签合同,想先看看风向再决定,这类客户到时候肯定就享受不到租金优惠,必须原价来了,而且好位置也被抢光了。
聊了会儿,清音心里记挂着七里乡的事,回城经过省政府大门口,忽然灵机一动。上次见面的时候,李修能说石磊大学毕业后又去了乡下锻炼,而且不是以前他待过的地州,而是去了最贫穷最落后的利州市,他俩在机关上班,偶尔能遇见,清音倒是很久没见石磊了。
她回家找出石磊的电话号码,打去的是以前工作的地方,对方听说她找石磊,就把他新单位的号码给她了,这年代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想要一个人的联系电话其实不难。
清音拿着号码打过去,是一个办事员接的,听说她找石磊,“同志你等一下,石副局长,您的电话。”
“喂?”
“你好啊石副局长。”
石磊一下子听出她的声音,笑起来,“清医生你就别取笑我了,叫我石磊就行。”
毕竟是朋友,清音不想太生疏,“你啥时候高升的也不说一声,我打去你原来单位,差点没找着你。”
原来,石磊自从毕业后,回省城机关单位待了几年,石厅长也快退休了,他自己志在农村,还是想扎根基层,就主动请缨去了乡下,还选的是全省有名的贫困山区,在利州市下面的一个县农业局,当主管种植业和畜牧业的副局长。
清音听见他说的县名,忽然笑起来,“你们县下面是不是有一个七里乡?”
“你怎么知道,那是有名的贫困乡,至今还没通公路,咱们去考察都只能去到乡镇上,下面的村子至今还没去过,实在是太闭塞,太落后了。”更别说伴随着贫困而存在的饥饿、疾病、失学等一系列问题,每每想到这个乡镇,石磊就头疼。
他现在虽然是副局长,但因为还年轻,又是大学生,从省城机关下去的,在单位的处境不是那么乐观,他倒是想做出点成绩来证明自己不是靠爹,但整个县就仿佛一张破洞百出的渔网,哪哪都是问题,让他无从下手。
“正好,我也有个熟人在七里乡,前不久我们还去了一趟,乡里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清音斟酌着把那天的见闻说了,“要说交通和地理他们都不占优势,倒是气候和土壤对于种植某些中药材很有优势。”
石磊正在揉太阳穴的手忽然就一顿,“哦?那我得向清医生取取经。”
清音也不藏私,她自己没亲手种植过药材,但她上辈子的老家的地理环境跟利州市有点像,也知道大多数中药的种植条件,于是挑着合适的说了几样。
每说一种,石磊就在笔记本上记下一种,有些字不会写的还要问清楚。
最终,这个电话打了半个多小时,前三分钟是清音说,后面的时间全是石磊在询问,他对中医药了解的不多,可清音说的每一种他都要问清楚,“知道清医生工作忙,我先了解个大概,回头,哦不,马上,带会我就去找关于中草药培植的专业书籍,好好的了解一下,再来向清医生请教。”因为太激动,他还猛地咳了好一会儿。
“不着急,你先去看病吧,我听你咳声,应该是咳嗽一段时间了吧?”
“没事没事,就半个月前进山考察的时候淋了点雨。”
清音有点担心他的胸水会不会复发,毕竟他的“倒霉”体质跟普通人不一样,又劝了几句。
石磊倒真是个实干型的基层干部,明明有爹可以靠,人家偏不靠,十几岁就下基层,一边工作一边看书考上大学,回来就是进机关的高材生,结果他转头又去了乡下,还是最艰难的地方。
这种实干精神,清音是真佩服,未来龙国的发展,就是这些实干型人才撑起来的。
“这样吧,你先了解一下,要是有疑惑的地方,星期天回来一趟,咱们见面聊,我看看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石磊欣然答应。
挂掉电话,清音才想起来,顾安出去也有段时间了,怎么没打电话回来?这家伙去到哪里,一般只要条件允许都会先打电话回来报平安的,这次有点反常嘛。加上这一次他是带着洪江一起出去的,他一般很少带这个杏花胡同第一勇,除非是需要武力支援的时候……
而另一边,在滇南省某个县城小旅馆中,两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正匍匐在床底,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们住的招待所是私人开的,小黑招待,价格便宜,住的人也鱼龙混杂,他俩的外地口音,加上随身携带的旅行包,刚进旅馆就被人注意到,这才住进来几个小时,已经有三拨人来敲门了。
说客气的叫敲门,其实最后一拨都撬门了。幸好顾安在外行走多年,这点警惕心还是有的,他们撬了一会儿撬不开就走了,不知道是去找别的工具和外援,还是今晚能暂时安稳一阵子。
“没想到这地方居然……”洪江最后几个字没说出来,顾安也明白,他们这次是轻敌了。
刚开始顾全说的是勐州,可顾安追查到的线索并未指向勐州,而是另一个农业种植小有名气的地区,顾全听说他们要来这里的时候很是诧异,以为他们信息有误,再三找他们确认过。
来到之后才发现,这个地方往北接缅国,赌石的亡命徒多如牛毛,往南与越国接壤,离口岸不远,形成一个规模很大的跨国商品集散中转站,路面上随便走着个人都是黄皮肤黑头发,但你分不清他们到底是三个国家中的哪国人。
这就造成治安管理的困难,小偷小摸是常态,哪怕是一个正常的龙国人,似乎也格外的民风彪悍,“武德”充沛。来的路上,只因搭乘中巴车和拖拉机的缘故,他们就已经被当地人找过茬了。
等到外面彻底没了声音,洪江刚想起身,顾安冲他嘘声,自己悄悄挪着,来到门后,趴在地板上,先看了看外面的灯影,确定没影子晃动,这才将耳朵贴到地板上,静静地听外面动静。
听了大概三分钟,确保外面的人暂时走了,他才起身,“小心为妙。”
洪江长长的松口气,“这都什么贼窝。”
他们在石兰的时候也没少遇到坏分子,但像这种走到哪儿都是不怀好意的还真是首次。他们白天只不过是停下找个半大孩子问一下路,那孩子就打听他们从哪儿来,是要去赌石还是来进货。
赌石不用说,那身上肯定是有大货的。
来进货,那就是做生意的,身上肯定也带了不少本钱。
“钱和证件都带身上没?”顾安忽然压低嗓音问。
洪江摸了摸,点点头。
“下半夜,咱们就走。”
洪江张了张嘴,想说这就走,岂不是白跑一趟,可顾安的眉头越皱越紧,洪江立马屏住呼吸,从包里摸出两根钢管。
这可不是普通钢管,看着只有自来水管那么粗,但两头却暗藏玄机,一头焊接了一个尖矛,一头则是刀片,关键时候都是杀器。
顾安接过他扔过来的钢管,左手摸到腰间,那里硬硬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他现在已经有持枪资格,但洪江还没有。
俩人蛰伏着,就在他们准备伺机而动的时候,他们的房门再一次被敲响,这次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大兄弟在吗,大兄弟开开门,能不能麻烦你们送我闺女去医院一趟,孩子发着烧,还不停吐酸水,我一个女人家来进货,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医院在哪儿,帮帮忙吧……”巴拉巴拉,女人的抽泣夹杂着小女孩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