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子挠挠后脑勺,“我也不知道,要是安子哥在就好了,安子哥肯定懂。”
“不需要咱们懂,这件事,咱们有个现成的帮手啊,你们忘了?”
“谁呀?”
英子忽然眼睛一亮,“兰花!”
“对,她这半年多在乡里收药材,胆子已经不同以往,认识的人多,且熟悉七里乡情况。”
英子有点心动,她肯定是希望兰花越来越好的,甚至她也鼓励兰花开始做药材初加工,不光光是把药材收到市里来卖,而是直接就地加工炮制之后再卖,这样更容易成规模,也能赚得多点。她心地善良,不忍赚太多,收的价格可不低,这样利润空间就很小。
“到时候,咱们可以让她在乡里开茶厂,再开一个药材初加工厂。”
清音就是这么想的,而且,她还给兰花找到一个技术指导兼政策扶持帮手,那就是石磊。
最近石磊为了干种药的事,已经自请调到七里乡,他主管的也正好是种植业这一块,无论是对市场行情还是政策的熟悉程度,他说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几人一拍即合,清音立马给石磊打电话,在电话里达成一个初步意向,又把他的地址告诉兰花,让兰花先去找他商量一下,等哪天几人有空了见面聊一下。
甚至,清音和英子私底下商量好,这次的茶厂要是能成功的话,将来会从她们的个人利润里抽出大头来捐赠给当地福利机构,不让任何一个农村孩子失学,无论男童女童至少要保证上完初中,外加关爱当地老年人,给大家改善居住环境、免费体检啥的。
在她们看来,小小一个茶厂,能有多少利润?却不知,这次清音和斯考特打赌的事,已经不仅仅是她个人的事,而是引起了上面的关注,而这个名叫羊屎茶的东西,将来会带动怎样的乡村经济发展,又将给这个贫困的龙国乡镇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签订好巨额合同之后,清音以为应该没自己什么事,正好她本职工作也不在西山疗养院这边,接下来两天也不在那边上班,就先回去了。
谁知第二天上午,大概十一点半左右,提前看完门诊之后,还是老规矩,让人去食堂点菜送过来,她带着大家伙开一个简短的疑难病案讨论会,正好艾米暴聋就是一个很不错的例子,她想着重跟大家聊聊中西医在治疗耳鼻喉疾病上的区别。
陈阳等几位老主任听说,也夹着笔记本欣然加入。
毕竟,她和外国人打赌赢了的事,早就在卫生界传遍了,即使他们退休了,回到家属区还是会听到别人议论,让她讲讲这次的病案,还是陈阳提议的。
清音讲完,大家各抒己见,尤其秦解放,他是最熟悉清音治疗思路的人,光清音经手的疑难杂症他就记录了厚厚两个笔记本,此时说起暴聋的治疗思路,他忽然就想起清音曾说过的,“清姐以前说过,对于五官科疾病,都有一个规律,就是久病多虚,恢复概率低,新病暴病多实,能恢复的概率也高,所以这个暴聋症患者,考虑的主要是实证,加上舌脉就很好判断对吗?”
清音点点头。
“但服药后的反应,清姐是怎么推断出来的呢?”
清音随意拿起一本书,指着封面第一页:“这本严丝合缝的书,就像艾米的身体,当三焦之内弥漫的都是热气的时候,她全身的表现为,在上耳聋听不见声音,仿佛耳朵被堵住;在中则是心烦易怒,口干口苦;在下就为大便不通。而药物进入体内之后,第一天因为热毒炽盛,不会有太过明显的反应,但第二天开始,因为热毒被逼出体外,她会——”
“出汗。”秦解放抢答。
清音点点头,“不仅出汗,还会皮肤瘙痒,因为这是邪气外出的表现。”她翻了一页书,“接下来第二关,当药物作用与邪气继续作斗争,但又不至于完全逼出邪气的时候,往下会出现——”
“腹痛,想上厕所,要是此时停药,效果就只能到此止步,要是继续服药的话,她便秘了几天的肚子,会解出大便。”一名年轻中医抢答。
清音继续点头,“但此时药力仍然不够,所以她只能解出羊屎一样的粪球,需要继续服药,乘胜追击,继而——”
“出现腹泻,且大便会很臭,有灼热感,这是邪热外泄的表现,大便完全畅通!”另一名中医抢答。
清音点头,继续又翻了一页书,“第三天下午,继续服药,药力艰难的从皮肤来到下焦、过了中焦,慢慢来到上焦,就会出现——”
“耳朵忽然一下子仿佛被人拿走堵住的棉花球,听力恢复。”这是陈阳。
清音的书也翻到了最后一页,她晃了晃完整的光滑的书籍,一切不言而喻。
所有人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原来如此,没有什么所谓的怪病,只有不会看病的医生啊。”
一名优秀的中医,不仅能预判自己的药会不会有效,还能预判什么时候有效,有效的“征兆”是什么。
“啪啪啪——”门口响起掌声,大家循声看过去,才发现不知道啥时候站了几名穿着干部装的中年人,而刘厂长只能在靠门边非常边缘的位置,弯着腰。
“清医生的讲解真是浅显易懂,由浅入深,让我们这些门外汉也听得明明白白。”为首的中年人戴着金丝框眼镜,清音看着有点点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想了半天,应该是报纸上,前几天的省报上还有他讲话的专题版面。
“小清,这几位是省里的领导。”刘厂长说话都有点紧张,结结巴巴的不像当年石厅长来的时候。
众人于是呼啦啦全站起来,把桌椅板凳拉得“嘎吱”响,心里都在猜测这位到底是多大的领导,怎么能让素来临危不乱的刘厂长都紧张起来。
清音倒是没怎么紧张,她大大方方站起来,“几位领导好。”
“清医生,清音同志,你现在可真是咱们石兰省的名人呐,要不是问到小王,咱们找你可是煞费苦心了。”大领导“呵呵”笑着说,他们当时听说斯考特的赌约的时候,心里是有点不太高兴的,生怕清音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医生一时意气把人得罪跑了,到时候明明有希望在石兰落户的项目也飞走,那得是多大的损失?
为此,省里还给卫生厅打电话,美其名曰让他们好好加强一下管理,倒是张泰勤知道之后,替清音解释了几句,说也许这一次对石兰省说不定真是个机会。
上面这才持观望态度。
谁知道斯考特被她一激,居然说出只要能治好不仅把投资落户石兰,还把投资额追加到一个亿的话,这简直是意外之喜!大家一时间都忘了责备清音,就盼着这个小年轻医生能狠狠地赢一把。
赢了,不仅有钱赚,还是赢得全体龙国人的面子和尊严!
而她,也不负众望。卫生厅第一个电话还没消化完,第二个要嘉奖她的电话又来了。
“清音同志真是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啊!”大领导握住她的手,使劲晃了几下,清音感觉手臂都有点麻。
面对这种夸赞,她除了会说“哪里哪里”“没有没有”,一时半会儿还真反应不过来说别的,不过也不用她说,其他人已经跟着你一句我一句的夸赞起来,除了年少有为,胆大心细,德艺双馨,还有妙手回春,自信弘扬祖国医学……等。
夸了一会儿,领导们拿起他们桌上的本子翻了两下,不住点头,其实在门外他们已经听了一会儿,此时不用问她也大致知道艾米暴聋的治病原理。倒是一开始那位大领导翻到秦解放的两个厚厚的写满字的笔记本,“这是……”
“领导,这是我的笔记本,上面记录的都是我师父这几年救治过的疑难杂症。”
“你师父?”
“哦就是清音医生,我是她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