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居伊侧脸贴在松软的枕头上,睫毛动了动,一点一点睁开眼,露出琥珀色和碧绿色的眼眸。
晨光撞进目光,唤醒沉睡的大脑,他眨了眨眼,意识到新的一天开始了。
他常觉得自己像株草,漫长的黑夜之后,只要见到丁点阳光就能打起精神。
就是草太弱小了,一踩就蔫,还特别容易被踩到,这点也很像他。他被这个自嘲式的比喻逗乐了,抿唇笑了笑,昨晚的记忆随之苏醒。
浪漫的开场,一地鸡毛的收场。
他和奥尔打了一架。
奥尔仗着侧厅里没人,肆无忌惮地进行着“狗啃骨头”的行为。
走廊里响起交谈声和脚步声,居伊从恍惚中惊醒,慌忙抓住奥尔的头发,想将人从自己胸前扯开。
奥尔发出不满的哼唧声。
居伊紧咬下唇,怕一张嘴就泄出情难自控的声响,嗓子眼里挤出一句“外面有人”就是他当时的极限了。
侧厅随时可能有人进来,他可不想被人撞见苟且之事。
上次被奥尔的哥哥撞见,还莫名被贬低了一番已经够难受了,这次再让人撞见,势必会传到玛奇尔德耳中。
没错,他的妈妈是让他和丹格森家的小儿子好好相处,但若知道他们好好相处成这样了,怕是受不了这个打击。
亲生儿子和继子,无论身份还是……性别,都够恼人的。
奥尔一丝不苟的头发早就没了型,现在还被居伊扯着头皮,他抬起头,一副兴头上被打扰的不悦,抬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道:“我不让进,没人敢进来。”
居伊陡然想起,主宅处处有人巡逻,他被斯旺女士带进来的时候,门口还站着两个男人。
原来都是这家伙安排好的!
居伊趁奥尔不备,一把掀开他,翻了个身从沙发滚到地上,提起裤子就想往外跑。
到了门口又停下,有些窘迫地低头捂住库当,听到奥尔嘲笑他:“怎么,提着枪就不敢出去了啊?”
居伊回头,视线从奥尔的鸡窝头缓缓下移,领结不见了,燕尾服也脱了,白马甲扣子开了,露出里面的衬衣,下摆早就从裤腰里钻了出来,礼服裤拱起一个可怕的弧度。
状况比居伊糟糕多了,这人是怎么做到在自己比别人更糟糕的情况下,嘲笑别人的啊?
奥尔被居伊用眼神鄙视了一番,毫无愧色,还炫耀般叉腰挺胸,让他看个够,随后正色道:“过来,我们把问题解决了再出去。”
表情镇定得要不是居伊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还以为他们在探讨什么严肃话题。
“我不要在这里,”居伊坚定道,“会被人发现。”
“哦?”奥尔挑眉,走近居伊,“不被发现就行了?那很容易,你小声点,刚才你声音有点大了。”
居伊本以为自己克制得很好,却被无情揭穿,顿时语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