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慈三言两语交代完那边的情况,就提出要来伏牛村帮忙。林落考虑着村里那几个嫌疑人的家里还没有进行勘查,安警官那边也没找到他们想找的藏人之所,确实都需要人手,就让顾慈带几个人过来。
至于其他人怎么安排,林落就不干涉了。
一个半小时后,顾慈已到了伏牛村那几个嫌疑犯家中,林落并没有让他上山,反而让他带领丰城市局支队的痕检对那几户人家进行现场勘查。
至于搜查和询问工作,自有其他人负责。这次来的人可不只是他们这一个小组。另外两个省的小组组长都在这。所以林落只要做好她的份内事就可以。
整个大的行动分成好几个小组,众人各司其职,互相之间时不时沟通一下进展。等林落即将完成植物样本采样时,安警官终于找到了一处隐藏于藤蔓之后的山洞。
洞内的地面很干燥,竟然抹上了平整的水泥,连床和桌椅都有。
安警官先用鲁米诺试剂测了下,很快就在洞内好几处出现了蓝光。这个现象对于刑警来说并不意外,那几个剧组工作人员却是头一次经历。
几个人都激动得不行,这些事对警察来说很普通,可对他们来说,却是极为难得的一次经历,不仅难得,还让他们多了个在熟人面前吹牛的资本……
林落等人回到市局支队时,天都快黑了。除了那四个参与了绑架的,安警官他们在伏牛村又抓了几个人,这几个年轻人也跟那些绑匪一起做过为非作歹的事,所以警察回来时把这些人也带回了警局。
短时间内,警局内又押回来这么多嫌疑人,支队的审讯室真不够用了。于是一部分重要性略低的嫌疑人被带到市局下属的大队,由专人对他们连夜进行审讯。
林落一直留在支队处理收集回来的样本。这些样本可不只包括她采集的植物标本,这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好在顾慈和姚星现在都腾出时间,能帮她分担很多重复性的基础工作了。这给她减轻了许多负担。
晚七点半时,支队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人不是别人,之前林落见过他一回,正是与黄老板参与过竞标的严老板严一平。
但他这次不是自己主动要来的,而是被安警官请过来的。此时严一平正坐在讯问室里,他对面坐着两个刑警,一个是安警官,一个就是顾慈。
“严老板,说说吧,黄梓和被绑架一案,你都知道什么?”安警官先问道。
“同志,我冤枉啊,这事跟我没一点关系,我是想把那个项目抢过来,可你就是打死我,我也干不出绑架人的事啊!”
“我一向遵纪守法,这事真不是我干的…”
严一平看起来真的有点急了,为自己辩解的时候脸涨的通红,顾慈默默地观察着他的表现,忽然问道:“99年4月3日,你指使手下人强拆了三河村的几户民房,致一人重伤,这就是你说的遵纪守法?”
严一平原本还在叫屈,突然听到这件事,他怔住了,嘴唇蠕动几下,到底没说出什么。
因为他心里清楚,警察既然说的这么清楚,年月日和地址都对,那就说明对方已掌握了这些事实,就算想辩也不好辩啊。
“哗啦”一声,年轻人翻过一页纸,略过好几行,指着一行继续问道:“2001年12月25日,赵建刚等25名建筑工人找到你公司,讨要一年的工资,你不但没有及时给付,还以寻衅滋事的理由报警,这些人找了报社记者帮忙才成功讨回一年的血汗钱。”
“类似的事,在你公司绝非个例,你现在跟我说你一向遵纪守法,你觉得有说服力吗?”
年轻人坐在他对面,语音平静,说出的话却让严一平瞬间萎了,他低声说:“我,那时候资金不是周转不灵嘛,我承认我当时错了,现在我都改了啊。真的,黄梓和的事我真没骗你们,真要说绑架,他绑架我还差不多,怎么可能轮到我绑架他?当年他…”
他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了,担心地吞了吞唾沫,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要是让黄梓和知道这事是他说的,那就真的成死敌了。
安警官拍了下桌子,厉声道:“现在证据对你很不利,你不知道吗,你那个圈子的人都认为你绑架了黄梓和,很多人都不愿意跟你做生意了,你说你是冤枉的,那就不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吗?”
“我…”严一平抹了把虚汗,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我说还不行吗?姓黄的他们村以前全村都是抢劫犯啊!车匪路霸说的就是他们!”
“后来扫/黑除恶不是处理过不少人吗?好多人都被毙了。但黄梓和心眼多啊,早就拿着抢的钱和物跑了,跑的不是他一个人,他们几个玩的好的一起跑的,那些人叫啥我不清楚,就是知道有这么几个人。我猜现在这些人还在替他办事,姓黄的洗白了在明面,那俩人在暗处,不信你们去查啊…”
半小时后,安警官和顾慈走了出来,到了安警官办公室,他才跟顾慈说:“我觉得,严一平刚才说的,基本都是真的,他说的那个村子,当年确实算得上是全员恶人,连老人妇女儿童都受到影响,跟着参与了多次行动。”
“抢劫的时候这些人全出动,警察去了这些人都不怕,他们会让妇女儿童在前阻拦,成年男人跑了,躲起来…唉,当年真的挺难的,这也算是个历史遗留问题吧!”
“清理过好几拨人,确实也有漏网之鱼,有的人换个身份,可能就洗白了。”
顾慈沉默片刻,才道:“既然这样,黄老板这边我们就更要严查了。黄老板如果真是这样的情况,那他以及与他有关联的几个人就是毒瘤,不该拔除吗?”
“我这边又掌握了一些资料,不如咱们开个会,大家碰一下,确定下接下来的行动吧。”
z省之行
跟着我, 抓大鱼
安警官和顾慈又聊了几句,就一起去了专门给林落腾出来的办公室,想找她先谈一谈。
了解到严一平交待的情况, 林落暂时放下手里的活, 跟安警官说:“据我们现在了解到的情况来看, 除黄老板之外,另外几个被绑架的人都跟黄老板有过经济上的联系, 黄老板用绑架这种方式来抢项目、打压对手,从效果来看, 是很好的。”
“他可能是怕类似事件多了, 警方会把他列为重大嫌逢人,所以他们伪造了一场他自己也被绑架的事件。”
安警官也认可这一点, 同时也提供了一个疑点:“伏牛村被抓的那几个人交待了,他们确实绑架过那几位老板,其中也包括黄老板。安排他们绑人的上线姓雷, 这种绑架案子, 基本上都是这个叫雷哥的人安排他们做的。但省城隋家人那起案子除外, 那是他们自己干的。”
“黄老板失踪后, 黄家人很快就联系上了他们。所以, 他们还没把黄老板拉到思过崖附近的山洞里藏起来, 对方就跟他们谈妥了价钱, 钱也及时到位,他们就把人放了。”
“我想, 伏牛村那几个绑架犯, 应该不清楚黄老板父子的真面目, 所以他们也被骗了。”
姚星提出了一个疑问:“黄老板为什么没去山洞里也待上几天呢?这样不是更可信吗?他要是也进去了,咱们就没办法从衣物上找到线索了。”
顾慈倒是考虑过这件事, 就说:“那个山洞里有不少血迹,从现场痕迹和那几位被绑架受害者的反映来看,这些受害人在那里或多或少都受到过虐待和殴打,省城姓隋的那位受害人甚至被打死了。”
“黄老板应该是怕那些绑架犯下手没轻没重的,他不想受这个罪。他可能是觉得这样就可以骗过那几个绑匪和咱们警察了。所以被绑到半路,就安排家里人把他救走,这样也算是走了个流程。”
安警官感慨地道:“这老东西脑子倒是好使,玩这一手。就是吃不得苦,反倒给咱们留下这么个破绽。”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小林要是没过来,就算有这个破绽,咱们也没办法把黄老板和其他受害人区分开来,那这案子就没办法破了。弄不好,严一平说不定会被当成重大嫌疑人呢。”
姚星也在旁边,刚才他翻看了严一平的笔录,此时已大概看了一遍,听安警官这么说,姚星不禁说道:“这些绑架案严一平就算没参与,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他干的那些事,妥妥就是个奸商!这些年他也没少坑人,不过是五十步与百步而已。”
“等咱们腾出手来,也把这家伙干的事统一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