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好。
确保了桐昌城的所有事宜尽在掌握之中后,杨佑便马不停蹄地开始安排起救援来。
除去在城门值守的士兵外,还余下一千五百人。
杨佑将一千人分成上百个小队,命他们分别前往桐昌城的各个街道、各个村落,挨家挨户地去统计需要解毒的人数。
余下的五百人的任务也不轻松,环江边上和城中有许多的尸体,这些都需要处理。
尤其是环江边上的,若是让这些尸体腐烂再落入水里,便会第二次地污染水源,那才会形成真正可怕的时疫。
关于这一点,楚霁早有交代。
小兽的尸体好解决,一把火烧了便能就地掩埋。
可这些人的尸身却需要一一统计出身份,将他们送归家中。
他们本就不是胶州中人,又是想要收服整个胶州的,在这种细枝末节处便更需要注意。
晨光破晓之际,沧州士兵一身戎装,敲响了桐昌城中各处宅院的大门。
这是这座沉睡中的城池里,久违的声音。
北城门处,薛正独自登上城楼。
春日乍暖还寒,晨时的风带着凉意,吹拂过薛正的衣角。
弋江水浪滚滚向前,偶尔捡起些晶莹洁白的浪花。
隔着弋江,便是沧州的云通城。
灰黑色的钢筋水泥城门隐约可现。
周珩以为将他们用重兵团团困住,便可将他们围成困兽,只能做无谓的挣扎。
殊不知此番别有天地,围城之内亦可生出通云之势。
此番鹿死谁手,只待楚霁令下,秦纵归来。
薛正放飞了手中的灰鸽,鸽子摇翅而上,带着桐昌城的消息,飞过弋江。
烟熏火燎的厨房里, 王老伯正在煎药。
他一手拿着蒲扇,小心翼翼地看着灶膛里的火,一边又难以抑制地淌下眼泪。
这一剂药是家里仅剩的, 吃完了这一次便再也没有了。
这药还是时疫刚刚严重的时候,他按照周医师的方子到药房抓的。
药不多,完全不够一家人吃的。
他的儿子儿媳虽也染了时疫, 但都熬着呢。终日里只能躺在床上,人都糊涂了。
药都留给了孩子吃,可吃了这么久,孩子非但不见好, 反而状况一日比一日更差了。
泪水逐渐模糊了他浑浊的双眼,王老伯赶紧用手胡乱一抹。
全家也只剩下他这么一个糟老头子还精神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