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常侍眼睛咕噜一转,当即忧心忡忡道:“陛下,这可万万使不得。老奴听说,大将军和楚大人结怨颇深,若是让楚大人又当了胶州牧,大将军定然会不高兴的。”
此话一出,当即把赵协点得像个炮仗似的。
“放肆!他阿史那钜算什么东西,朕让他做大将军那是抬举他。前些日子朕让他发兵燕州,竟然敢找那么多的理由借口,只怕是哪一日,便会连朕也不放在眼里了。”
赵协怒喝一声,却越说越觉得自己让楚霁兼领胶州牧是个再明智不过的想法。
楚霁与阿史那钜不和,那便表明了他不会同阿史那钜一起同流合污。
此番让他顺势总领西北,也好搓一搓阿史那钜的锐气。
“不必等到明日,你即刻传旨,晓喻天下,命楚霁兼领胶州牧。”
“老奴遵旨。”
跪在地上的孙常侍悄悄抬头,看着赵协远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
还好完成了楚大人交代的任务,这个月的解药算是保住了。
收到赵协命楚霁兼领胶州牧这个消息时,大司农贾业成正在和谋士宦汲在府中的湖心亭下棋。
宦汲是去年来投靠他的,一张从楚霁那里寻摸来的制冰方子帮着贾业成赚得盆满钵满。
后来,宦汲帮着贾业成搭上了阿史那钜,他这才发现宦汲的能力可远不止是能为他赚钱那么简单。
在宦汲的帮助下,这大半年来,贾业成不仅同阿史那钜走得越来越近,而且在朝中也是如鱼得水,处处逢缘。
为此,他也越发地信任宦汲,倚重宦汲。
跪在一旁的仆从小心翼翼地将事情汇报完,贾业成气得将手中青玉制成的黑子甩了出去。
黑色棋子落在下方湖水之中,惊得群鱼四散而去。
宦汲却眼皮都不曾抬一下,不紧不慢地在棋局上落下一颗白子。
接着,他开口道:“看来这盘棋,大人是没有心思再下了。”
贾业成自然是没了那个心思,原本下得兴味盎然的棋局此刻连看都不想再看一眼。
“那楚霁与我向来是不对付,眼瞧着他手中权力愈盛,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也只怕是都要超过大将军了,说不准哪一日便要向陛下进献谗言,连大将军都保不住我。”
“既如此,陛下庸懦,大人何不与大将军相商?”宦汲抬起头,笑望着贾业成,轻描淡写地落下这一句。
贾业成只觉得恍然大悟。
何止是他一人与楚霁有仇?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亦与楚霁结怨已久呢。
“还得是你,看东西一针见血。”说完这一句,贾业成便急匆匆地走了。
他身后的宦汲笑而不语,垂下头看着眼前这棋局。
原本两方相持不下的局势已然改变,白子呈现鲸吞之势,只要稍加变换便能将黑子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