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鹊撩开一些帘子,风和光就送进来了,阿瑞德偏着头,视线落点在车厢的角落,仿佛要把车厢壁盯出花来。
始终不敢看坐在对面的水鹊。
膝盖。
……碰到了。
相对而坐的距离逼仄,马车颠簸了一会儿,膝头相抵摩擦。
风从窗沿灌进来,气温清凉,阿瑞德却是无端出了许多汗。
半封闭的空间,极容易让对方身上的香气盈满。
“阿瑞德?”水鹊只看了一会儿街景,转过头想问阿瑞德一些事情,结果他的状态好像不太好,“你很热吗?”
出于关心,他抬手将帘子撩高了,想要束到上面去,金色的阳光洒在他身上,肌肤白得晃眼,街道侧面的路人频频投注视线。
阿瑞德皱起眉,重新把帘子放下来,“不,不热,还好。”
真的不热吗?
水鹊狐疑地多打量了他两眼。
阿瑞德不自觉地更加挺直了腰板,双手尽量显得自然地搭在膝头,“刚才是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吗?”
“我是想问你,”水鹊想起来,“你的盔甲是在哪里打造的?”
他眼中期待地补充,“安抚骑士也需要合身的骑士盔甲,对吗?”
其实对于这类骑士的定位来说,刀枪不入的盔甲可能并没有必要。
最合适的,应当就是现在小少爷身上柔软的服装。
看起来无害又温和。
尽管如此想着,阿瑞德还是诚实地回答:“在城东的铁匠铺,小先生,那家由赫尔姆施密特家族经营的铁匠铺。”
赫尔姆施密斯,在图瓦语里,就是“头盔匠”的意思。
卡斯特罗城中最好的铁甲,穿在圣廷骑士身上,头盔后刻着的小标识,是世代打造铁甲的赫尔姆施密斯家族的纹章。
“噢,是阿瑞德队长!”
铁匠铺的学徒看马车停在门口,上前迎接,“这位是……?”
他诧异地看着骑兵队长站在车沿,另一个人搭着阿瑞德的手,从马车上下来。
阿瑞德:“还好吗?”
他是问水鹊能不能继续走路,对于还在复健阶段的病人来说,今天的运动量可能超过了。
水鹊抿抿唇,“还好。”
阿瑞德才转首向学徒简单介绍了人。
学徒:“是、是路易斯小少爷?我去找一下师傅!定制铁叶甲是吗?”
这一代的赫尔姆施密斯已经是两鬓斑白的怪脾气老头,踱步出来打量了水鹊一眼,自顾自道:“不太合适……算了,安迪,你让他先试试最小号的那件样甲。”
看起来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小少爷,几十斤重的铁叶甲穿戴在身上,可不要把人压垮了才好。
安迪引水鹊进入内间,给人指好了是最小的铁人架子上摆着的那一套,还是最近才打好,崭新崭新的。
踱步出来的时候,安迪向阿瑞德支支吾吾地说:“路易斯小少爷说、让你进去帮他,他一个人不会穿……”
阿瑞德进来的时候,水鹊正坐在椅子上,曲腰弓着背,试图穿上护胫甲。
秀气的眉头紧紧皱着,好像因为穿戴这个就足够伤脑筋了。
“请让我来吧。”
阿瑞德屈膝跪在他身前的位置,接过水鹊手中的甲片。
护胫甲是用来保护小腿和脚踝部分的。
有些大了。
不只是护胫甲,包括膝甲和大腿甲……都要大上那么一小圈的样子。
阿瑞德的神色不太自然。
明明——已经是最小号的了。
他拦住水鹊直接套胸甲的动作,“不,这个需要先在里面穿上软布甲。”
“嗯?哦……”水鹊站起身,就在原地等着阿瑞德把铁人模特上的软布甲带过来。
他身上还套着紧身织锦背心,再穿软布甲应该会热得难受,这么想着,水鹊扒着背心的边缘往上扯,要把背心脱掉。
底下的衬衣跟随背心往上移,先是露出一小截肤色雪腻的腰肢,还在向上挪,布料皱起来。
阿瑞德瞳孔一缩,肘弯还搭着软布甲,就想伸手先帮水鹊压住衣角。
扯空了,大掌覆在平坦的小腹上。
大概是出来之前午餐后的点心吃多了,有微凸的一点弧度,呼吸时浅浅起伏着。
阿瑞德大脑宕机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