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在一旁兜着手看热闹,闻言精准补刀,“说的好像你就比曜儿靠谱一样。”
萧子敬:“……”
再多的话都骂不出口了,心塞!
萧景曜看着久违的鸡飞狗跳的热闹场景,嘴角就一直没下来过。见萧子敬怒火还未消除,萧景曜努力让自己的嘴角往下撇,含笑宽慰萧子敬,“祖父,爹在府城的时候时常念叨您,十分惦记您和祖母。”
萧子敬矜持地捋了捋胡须,“我看他是皮痒了,想挨揍。”
萧景曜笑而不语。
禄米一事便这么揭过去。
萧景曜感念公孙瑾对自己的一番心意。若不是他同正宁帝提起自己的事,正宁帝哪怕见了雍州知州的折子,也会立马将自己抛在脑后。公孙瑾那一番话,登时让萧景曜在正宁帝心里的印象立体起来,日后再次见到萧景曜的名字,不用别人提醒,正宁帝就能想起来萧景曜是怎样的性情。
萧景曜琢磨了一下,总觉得自己应该给公孙瑾再送一份礼物。但公孙家几代帝师,真正的钟鸣鼎食之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萧景曜兜里那三十万两银子,放在公孙家也就是个零头。更何况,越是名气大的文人,给他们送礼就更得讲究。万一礼物送得不合心意,还不如不送呢。
萧景曜想了许久,慢慢有了主意。不过一切得等到年后再说。
回南川县后,萧景曜也参加了不少宴会。刘圭和郑多福领着私塾一帮小屁孩把萧景曜围了个严严实实,说什么都要让萧景曜仔细讲讲府学的事情。
看着一堆人期待的目光,萧景曜忍不住瞪了刘圭一眼,温声同他们说起自己在府学的见闻。
萧景曜的口才本就极好,几年前就能把事情讲得一波三折,让严知府和公孙瑾的心情都忍不住跟着萧景曜讲述的故事情节而跌宕起伏。现在对着一帮半大孩子讲故事,自然更加吸引人。
听到萧景曜讲自己在陈教谕的“逼迫”下,被迫舌战群儒挑战全班时,在场所有人都发出了惊叹声,而后眼睛亮晶晶地催促萧景曜,“然后呢?你肯定赢了是不是?”
“那是当然,景曜什么时候输过?”
萧景曜简直要被他们逗笑,点头又摇头,“我确实赢了,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上比我厉害的人多了去了,以后可别再提什么我从来没输过这样的话了。”
刘圭一把捞过萧景曜,右手搭上萧景曜的肩,乐呵呵道:“反正我们都是没见识的小孩子,谁会跟我们计较。”
萧景曜又瞪了他一眼,“当然不会有人同你们计较,全冲我来了。”
孜孜不倦地给我拉仇恨,还是不是好朋友了?
刘圭顿时哈哈大笑。
在郑多福帮助刘圭找出那个中毒之人的底细后,刘圭就和郑多福成了极好的朋友。刘慎行知恩图报,洗清身上的罪名后,回家把继母和弟弟一顿收拾,然后就备了厚礼亲自去郑家登门道谢。
在刘慎行时不时的帮衬下,郑家这几年的日子好过了许多。郑多福也有了点小孩的活泼样子,不再一直绷着自己,不敢和刘圭等富家子弟来往,生怕自己弄坏了他们的东西,就得赔个倾家荡产。
现在,刘圭和萧景曜胡闹的时候,郑多福也能十分自然地加入进来,笑着给了刘圭一手肘,“是谁天天嚷嚷着自己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现在到了景曜面前,又拿自己是小孩子当挡箭牌?”
刘圭顿时西子捧心,满脸伤心,“多福啊多福,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萧景曜看着刘圭这熟练耍宝的模样,心中很是微妙。这熟悉的感觉……刘圭十分有他那些纨绔叔叔们的风采啊。
“刘伯伯见了你这副模样,没揍你?”萧景曜忍不住好奇。
刘圭顿时眉飞色舞地向萧景曜讲述起他如何在刘慎行的追打之下成功逃出重围的光荣经历。
萧景曜:“……”
刘圭成长的方向,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郑多福在一旁翻白眼,“你就仗着刘伯伯宠你吧。”
“嘿嘿嘿,当初我钻狗洞出去求人救我爹,我爹感动得眼泪汪汪。每次他要揍我,我就说我要去钻狗洞,他就算有再大的气都消了。”
萧景曜十分头疼,万万没想到刘圭竟然会长成一个刺儿头。他的叛逆期来的这么早的吗?
萧景曜掐指一算,刘圭过完年就十二周岁,好像确实到了叛逆期。叛逆期的小男孩,人嫌狗厌还脑子有洞,萧景曜只能为刘慎行点蜡。
出于对刘慎行的同情,萧景曜还是提醒了刘圭一句,“刘伯伯爱重你,并非是你瞎胡闹的底气,你也得为刘伯伯想想,真给他气病了,心疼的还是你。”
刘圭撇撇嘴,闷声应了句,“知道了,我故意逗他玩呢。这几年家里生意越来越好,他越来越忙,我有时候好些天见不着他,心里闷得慌。”
懂了,叛逆期少年别扭地求父母关注的方式。萧景曜见刘圭心里有数,也不再多提,转而说起刘圭感兴趣的话题,“思行给我来信,说他这几年头悬梁锥刺股,文章有了很大的精进,打算明年也下场试一试。你收到信了吗?”
“怎么没收到?”刘圭双手放在脑后当枕头,舒舒服服地往椅子上一靠,“他心里憋着一股劲儿,还想和你比一比呢。你都成秀才了,他比你还大一岁,肯定急着下场。这么多年熬夜念书,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变成了个小矮子。”
萧景曜顿时笑出声,“你可别把这话告诉他,不然他指定要和你打一场。”
余思行最要脸面不过的人,哪能容忍刘圭说他是小矮子。
刘圭满脸跃跃欲试,“打架好啊,我也正好和他比划比划。”
萧景曜:“……”
这是什么塑料兄弟情?
郑多福迟疑了片刻,也试探地开口道:“夫子说我的功课有所进步,想让我去科考班,我拒绝了。但依夫子的判断,到了后年,我应该也能下场试试。”
刘圭先是一乐,冲着萧景曜挤眉弄眼,“看看你带的好头,自从蒙学班出了你这个小秀才公,其他人都以你为傲,学着你的做派,一直在蒙学班待着,就等着自己再考个秀才回来。科考班的师兄们脸都绿了。”
说完,刘圭也不等萧景曜回复,又叹气道:“你们一个个的都下场考试了,景曜更是去了府城。说不准到时候你们有缘在京城相见,我还在南川县待着。”
萧景曜没好气地给刘圭的脑袋上来了一巴掌,“你心里都知道,那还不用功念书?刘伯伯都拉着我爹的手唉声叹气好几回了!”
“哎哟,你还真打啊。”刘圭一边伸手揉脑袋一边嘀咕,“本来就不聪明,再挨你几下,脑子更傻了。”
“我看你现在就挺傻。”萧景曜忍不住翻白眼,“知道自己天赋不够,还不努力,又要抱怨其他人都要下场,你干脆蹿上天,和太阳肩并肩得了。”
郑多福等人顿时憋笑。
换做旁人说这话,刘圭说不定已经和对方打起来了。但萧景曜这么说……圭熟练地勾过萧景曜的肩膀,乐呵呵道:“这不是你去了府学,没人给我开小灶了吗?等着,我回家就去收拾东西,在你家住一段时间,不管你教我什么,我指定认真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