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两口子赚的工分兑的粮食,平时刚好够他们一家三口吃。
老二有时候来孝顺孝顺,送的东西吃了,多少钱我记着,算他赚的。
老四跟秀娟还小,吃不多喝不多,你爸能赚点儿,还有一把力气,刚好能养活了。
将来呀,等我跟你爸闭了眼,你们就看着这个分家产。我打听过,人家说了,这叫遗嘱。”
宁宛再次错愕,心里也翻起了惊涛。她从没想过,被外界传言成极品的女人竟然有这么正的三观。
更是没想到,抠门儿婆婆竟然对她如此信任,不藏私。
扫过张喜凤给的钱票,宁宛再次傻了眼。
这里面不仅有两张大团结,竟然还有年代稀缺的糖票、肉票、还有工业票。
婆婆是不是太宠她了?
张喜凤面色如常,交代完了想交代的,把本子跟铁盒重新收好。又坚持让宁宛把她给的拿好,特意叮嘱不许跟外人说。
宁宛还想拒绝,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了动静,好像有人来了。
张喜凤噌的一下站起来,低声叮嘱:“小婉收好,快收好,妈把你当亲闺女,你不收就是看不起妈。”
得,这话她还真不想忤逆。宁宛暂且乖乖收好,又甜甜一笑,“谢谢妈,明儿咱们进城。”
婆媳俩边小声嘀咕边往外走,就见一年轻妇人捂着肚子朝着茅房跑了去。
张喜凤蹙眉,嫌弃道:“牛金芳你个懒驴,又偷吃什么了?该干活的时候你上茅房,真能耐的你!”
被点名的人是叶家大儿媳妇,也是宁宛的大嫂。
原主嫁过来就没跟牛金芳打过照面,曾经也没接触过,所以宁宛对这个人算是完全陌生的。
她本以为婆婆这样说,大嫂会尴尬,谁料跑到茅房门口的牛金芳突然回头憨憨一笑,“妈我就解个手你还不乐意了,今儿这不是特殊情况吗?
这么不谦虚的吗
牛金芳说着话躲进了茅房,张喜凤嫌弃的白了眼,“啥特殊不特殊,偷懒就是偷懒,别指着你爸多加工分。大队不是大队长家的,该是几个数就是几个数,听着没?”
“是是是,都听妈的,妈说什么就是什么。”牛金芳很认真的回应。
张喜凤的脸色缓和了,“这还差不多。”
她给宁宛使了使眼色,宁宛秒懂。随后张喜凤朝着厨房走,宁宛回西屋放钱票。
结果刚走两步,牛金芳又嚷嚷道:“妈呀,拿给我点儿卫生纸呗。”
张喜凤脚步不停,“没树叶了?土疙瘩不也有的是?”
牛金芳赶紧回,“妈耶,我这特殊情况,得用纸,不信你来看,哗哗的,哎哟哟哟……”
“毛病!”张喜凤皱了皱眉头,想到她屋里也没纸了,没好气地说:“等着吧,还做着饭呢,一天天的净事儿事儿!”
说完这话,张喜凤直接钻进厨房。
站在西屋屋檐下的宁宛震惊地眨眨眼。
之前听老人闲聊过去的事,没想到上厕所还真不用卫生纸。
脑补了一下抓着树叶擦屁屁时候,树叶裂开的画面。
又紧跟着脑补了一下拿土疙瘩擦屁屁,土疙瘩碎掉的画面。
宁宛一阵恶寒。
她有些犹豫的朝着茅房那边看了看,想着同在一个屋檐下,难免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而且刚刚牛金芳应该也看着她了,所以,宁宛决定先迈出一步主动交流。
如果大嫂是个好的,将来就好好处。如果不是个好的,提前断了就是。
于是宁宛回了西屋,又随着原主的记忆打开了屋子里唯一的木箱子。
看见里面的红色卫生纸,宁宛又愣了愣。
记忆里,原主就是用这个去厕所的。纸张早就被裁剪成一块一块,厚实但很粗糙。
宁宛犹豫片刻,还是随手抓起了五六张,又出了西屋朝着茅房那边走去。
还没走到的时候,一股股粑粑的独有味道就袭入了鼻息。新世纪用惯了洗手间的宁宛顿时捂住口鼻,忍住干呕的冲动,泪花差点儿涌出眼眶。
好家伙,她也不想那么矫情。主要是这大热天的,粑粑味儿真不好闻。
“妈?是你不?”牛金芳的声音响起,还带着些许惊喜。
宁宛回神,稳了稳情绪又往前走了走,终于到了茅房门口,她将纸递了过去。
“嫂子是我,妈在做饭。”
“呀!”牛金芳惊叫出声,眼睛圆瞪,老三媳妇疯了?
咋给那么多卫生纸?!
啥时候这么好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