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尾巴翘上天,得悠着点儿
张喜凤斜了叶爱国一眼,“去去去,干活不用打报告。”
烦人,两回都是丫头,没用玩意儿。
叶爱国没在意张喜凤的情绪,他习惯了被呛。
退出东屋之后,开始给叶超打下手,烧猪毛,做猪头肉。
张喜凤也没继续在东屋里待,这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她得跟着端盘子。
牛金芳感觉肚子暖暖的,之前的坠痛感也消失不见。
本来也不是个赖床的人,牛金芳也下了地。
这会儿她已经换了干净衣裳,下炕之后又赶紧将炕上被弄脏的地儿擦了擦,被子上那鼻涕疙疤也用刷子蘸着水刷了刷。
宁家贤、宁知渔等四人在牛棚那边回来,路上听说老叶家出了事儿,着急忙慌往回赶。
得知事儿已经解决,虚惊一场,但宁家贤还是不想轻易放过。
他吃了午饭之后去了村委,一个电话打到公社。
具体说了啥,别人不清楚,但是当天下午赵营长就亲自来老叶家传信儿:
孙桂花被关,据说除了叶超说的那些罪,还有人匿名举报孙桂花跟她俩儿子偷村集体东西。
盗窃罪是重罪,加上杂七杂八的错处,娘仨没个十年八年出不来。
至于三个孙子跟两个孙女,被一块带过去的时候,他们态度嚣张,打砸损坏公共财物,也被拘在了所里。
除了这些之外,孙庄那边给孙桂花开介绍信的也被教育批评了一顿。原因就是他身为领导干部,不根据实事处理问题,明知道孙桂花会来闹事,不加以阻止,反而成了帮凶。
而这样的结果,张喜凤做主没有告知牛金芳。
牛金芳自打醒过来后,也没刻意询问她娘家妈的事儿。
腊月二十八这天。
张来福用独轮车推着一麻袋花生跟芋头到了十方院。
路过供销社,他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挑着水迎面走来。
张来福抿了抿唇,想倒回去又觉得太刻意。
而且此时,对方也已经看见了他。
对方的眼神里有震惊、有欣喜,似乎还蒙着一层雾气。
张来福的嘴巴动了动,一直到对方低头从他身边绕过,都没能发出一个字的声音。
俩人就这么平静地错过,谁都没喊谁,但心里好像都灌了铅,沉重了。
老叶家。
叶超端着烤猪蹄儿递给宁宛,“媳妇你尝尝。”
这会儿不是吃饭时间,宁宛饿了。
接过猪蹄儿一瞧,宁宛笑看了眼叶超。
猪蹄儿都被剔了骨,要上去软烂咸香,过瘾的很。
宁宛吃的小嘴流油,但吃香相当文雅。
她对面坐着的牛金芳就有些没眼看了。
牛金芳抱着整根的猪蹄儿啃,一口接一口,手上脸上都是油汪汪,她边嚼边说话:“老三,你这手艺可真好,香的骨头我都能吞喽。”
叶超看了牛金芳一眼,又把视线重新挪回媳妇身上。
“妈说你俩爱吃什么就吃,自家人的手艺方便自家人是应该。”
“那也是你辛苦,你大哥是没这手艺。等小婉生了孩子,让他多卖力气,炒沙土他包了,你别抢哈。”牛金芳吃完一根后嗦罗了两下手指。
要不是担心吃多了张喜凤会心疼,她指定还能再啃上两三个。
才怀了孕,不能尾巴翘上天,得悠着点儿。
“嫂子,什么是炒沙土啊?”
宁宛咽了一口猪蹄问。
上回就听牛金芳说了这个,后来因为别的话题盖过去,她没顾得上问。
昨天叶超也说了拉沙土,但重点被孙桂花的事转移,她还没弄明白究竟呢。
“炒沙土?就是沙土布袋呀。”
牛金芳瞪大眼睛精神奕奕地科普,这事儿她熟。
“就是把拉回来的沙土过筛,挑出去土坷垃小石子儿啥的,然后放锅里炒,炒热乎了,装布袋里,温和的时候让孩子当裤子穿。
孩子的腿不用伸出来,就直接伸沙土里了。布袋上边不是有带子吗?把带子系好喽,上半身是背带,下半身在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