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清澈,树木郁郁葱葱。
书燃眨了下眼睛,手指摸着?严若臻墓碑上的刻字,低声说:“小?严,如果我告诉你,我还?是喜欢周砚浔,你会怪我吗?”
年轻男人轮廓清隽,书燃看着?他,对视着?,莫名觉得?严若臻的眼睛在说话。
他说,我希望你快乐。
燃燃,你要快乐。
除此?之外,没?什么是特别重要的。
风吹着?,山花遍野。
书燃眼圈微红,她小?声:“小?严,我改变不了,对他的喜欢全刻在我心里,五年的时间,一分一毫都没?有改变。”
“我还?是喜欢他。
“我爱他。”
眼泪落下来,书燃抬手抹了下,与此?同时,她闻见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一道窈窕身影,踩着?石砌的台阶缓缓走?来。
墨镜摘下,一张白?皙精致的脸——
虞亦。
温柔
虞亦没化妆, 面庞素净,衣着也很简单精细。她俯身,将一束绿色的小雏菊放在严若臻的墓碑前?。
看着碑上的照片, 虞亦笑了下,温和地说:“最近工作忙, 一直没空来看你,别生气。”
书燃眨了下眼睛——
如果她没记错,绿色雏菊的花语是“暗恋”,是?“藏在心里的爱”。
墓园建在半山腰,风大,花草摇曳着,虞亦将微微散乱的长发捋至耳后, 露出一支嵌碎钻的菱形耳环,对书?燃说:“我?和?周砚浔的事儿,已经传到你耳朵里了吧?那些嚼舌头的东西是?怎么说我?的——傍金主, 还是?被包养?”
语气洒脱,带一点自嘲。
书?燃想了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介意的话, 去我?家坐坐吧。”
虞亦是?独自来的,助理和?保镖都没跟着,穿平价帆布鞋,用黑色墨镜挡脸,低调得?不像个?正当红的女明星。
她也没什么偶像包袱,一点儿不端着, 点头说:“行。”
书?燃带虞亦回?了荷叶巷,小院和?屋子刚刚打扫过, 很干净,葡萄藤生机盎然?。
虞亦歪在椅子上,吹着空调,感叹道:“这地?方收拾得?可很真舒服。”
“我?外婆弄的,她品位很好。”书?燃泡了两杯茉莉茶,端过来,“无糖的,放心喝。”
“外婆呢?”虞亦有点好奇,“不在家吗?”
“过世了,”书?燃说,“小严左侧的那个?墓碑就是?我?外婆,姓叶,叫叶扶南。”
虞亦“啊”了声,有点意外。
书?燃喝了口茶,目光平和?地?望着窗外。
虞亦挑眉:“你怎么这么淡定啊?我?跟周砚浔是?情人关系,他包了我?,还给我?砸资源,你不想抽我?吗? ”
书?燃笑了下,依旧温和?:“他不做这种事。”顿了顿,又?问,“你跟小严是?怎么认识的?”
提到严若臻,虞亦神?色微变,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严若臻在小面馆里救过一个?被流氓欺负的打工妹——”
书?燃愣了愣。
虞亦轻叹一声,“就是?我?。”
书?燃有些恍惚。
怎么会不记得?呢——
大一那年的寒假,周砚浔带着书?燃,还有几个?朋友,在考吧聚餐。吃完饭出来,她看到严若臻被人追赶着从街面上跑过。书?燃特别慌,她说小严是?好人,求周砚浔帮帮小严,周砚浔看着她,点头说好。
后来,在派出所门口,严若臻知道她和?周砚浔在谈,神?色茫然?而无助。
……
就是?那一次。
“那时候我?还叫李香妹,不叫虞亦。严若臻救了我?,又?给我?一点路费,让我?离开奕川,别被那些流氓找到。爸妈去世得?早,我?从小住在叔叔家,受过很多?委屈。我?很少看电影,不知道什么超级英雄,但是?,严若臻站出来保护我?的那一刻,我?好像看见恒久的黑夜被划破,透出一抹耀眼的光亮。”
海子在《亚洲铜》里写,我?们把?黑暗中跳舞的心脏叫月亮,这月亮主要由你构成。
严若臻就是?虞亦的月亮。
虞亦很听?话,带着严若臻给的一点儿钱离开了弈川。她太自卑,感情也羞怯,临走前?,连严若臻的微信都不敢加,只加了小呆明的。小呆明经常在朋友圈发照片,偶尔能窥见严若臻的身形或半张侧脸,那是?虞亦最快乐的时刻,也是?她最大的慰藉。
到了新城市,虞亦在纺织厂做女工,认识了几个?年龄相仿的小姐妹,她跟姐妹一起玩短视频,学着发作品。虞亦年轻,够漂亮,热度激增,很快拥有了近十万粉丝,有公司来签她,邀请她拍网剧,带她入行做演员。
离开奕川时,虞亦买不起飞机票,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硬座,也不会用自动贩卖机。两年后,再回?来,已经是?光鲜靓丽的美人。她特别想见严若臻,鼓起勇气联系了小呆明,小呆明却?告诉她,严哥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