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流了这么多血,弄疼了吧。”
季庭屿声音嘶哑,变得哽咽:“这都是你设计好的……”
“不然你以为我毫无准备就敢来找你?”
二十几名队员已经被轻松制伏,猴子将他们绑成一串带过来。季庭屿这才发现原来积雪堆中还埋伏着七八个歹徒,全都荷枪实弹。
反观他们这边,一把枪都没有。
为了减重提速,他们将武器卸了放在车上,只拿着刀和雪铲,可车到现在都没到,小青和救援队也不知所踪。
威廉仿佛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别找了,小屿,你的好弟弟和其余队员都过不来了。”
猫咪哑然,绝望地阖上眼。
直到此刻才明白,从昨天开始自己就已经踏进了威廉的圈套。
他提前得知阿加雪城要爆发战役,知道双方部队火力充沛,又是春天,山上积雪最薄弱的时候,很大可能会发生雪崩。所以给记者部派了二十多匹被驯化好的疯马。
一旦发生雪崩,季庭屿一定会优先选择骑马,汽车压后。
到时候拦住汽车再让战马发疯,没有武器和支援,他们简直就是瓮中之鳖。
“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比那个贺灼要了解你一万倍,你决不可能放弃灾民在基地里做缩头乌龟。”威廉温柔地撩过他沾血的发丝,宠溺的眼神就像一名儒雅的长者。
季庭屿咧开嘴,齿缝在渗血:“你这么大费周章,就为了抓我?”
“不要怪我,小屿。”威廉嗓音悲悯:“我当初顾念师生之情留你一命,想着你虽然顽劣不堪,但只要我好好打压教化,早晚会像猴子一样乖驯。但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不仅泄露我的私事,还找了那么个疯子来对付我,我好伤心呐。”
“别再演了,你恶心得我想吐。”
“是吗?”威廉笑得温和,下一秒却抬手“啪!”一声脆响,将季庭屿半边身体都打偏过去。
“我本来想帮你给贺灼留句遗言的,但现在看来还是血淋淋的尸体更适合他。”
他把季庭屿拽起来丢给猴子,“去,把他踩烂。”
猴子漠然点头,就像要去处理一只山鸡。
季庭屿这才知道同样一张脸一旦被赋予了截然不同的身份,要变得面目可憎是有多容易。
他左半边身子被黄骠马踹得几乎瘫痪,被猴子生拉硬拽地拖到大路中央。
队员们都吓傻了,不敢相信猴子是叛徒。
“猴子哥你要干什么!”
“那是我们队长!猴子哥别过去!”
“不要啊猴子哥!”
“猴子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罗莎琳拼命挣扎想要挣脱束缚,却被黑衣a一棍子砸在嘴上,瞬间渗出满口血。
可饶是如此她依旧没放弃,哭着大喊:“猴子停下!老大你起来啊!起来快逃!”
季庭屿置若罔闻,如同一具雕像般安详地躺在雪地上,心如死灰。
猴子翻身上马,扯紧缰绳,却迟迟不动。
“舍不得了?”威廉问道。
“怎么会,这可是我升官发财的大好机会。”他说着猛夹马腹,嘶吼着朝季庭屿冲去!
贴地的马蹄发出隆隆巨响,扬起一层层翻滚的雪泥,马蹄上镶着铁掌和刀片,一蹄下去能把人连骨带肉踩个稀巴烂。
狂风呼号肆虐,混着队员们撕心裂肺的哭喊,眼见马蹄离季庭屿愈来愈近,五十米、二十米、十米、八米……飞溅的雪花已经埋到了猫咪脸上。
罗莎琳终于撑不住,崩溃地跪倒在地:“猴子!你说过小屿是你亲弟弟啊!快停下……快停下啊……”
她声嘶力竭地哀求,甚至跪在地上磕头。
可猴子依旧无动于衷,挥着马鞭越骑越快,飞奔到季庭屿身前狠命扯起缰绳!
苍凉夜幕之下,一双马蹄高高尥起,照着身下猫咪的脑袋狠狠踩去!可就在铁掌离他头皮仅剩一寸时,躺在地上的季庭屿忽然侧身一闪,竟伸手拽住马蹄,借力跃起,手中的枯枝在空中抡过半圈,“噗!”地一声,直掼入猴子的脖颈。
鲜血喷溅而出,他也耗尽了最后一分力。
本已做好同归于尽的打算,只希望贺灼找到他时不要太伤心,可就在他双手脱力要被马甩下去时,右手手腕却被陡然攥住。
猴子拼尽全力将他拽到马上:“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
形势在瞬息间反转。
威廉遗憾地“啧”了一声:“开枪。”
季庭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猴子一把按进怀里,急促的枪声响起,贴在他面前的胸膛触电般震了几下,一大股血像流水一般浇到脑袋上。
猫咪茫然地瞪着眼睛,傻了。
他忽然想起一段久远的往事。
参加工作的第一年,他和猴子同期进队。
猴子狗屁不会,他也狗屁不会,一对废物没人搭理,就组了个双人小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