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莲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下个月初八,那可真着急,这不都月底了。这事咱们可别管了,今天我刚说完就被她一堆排揎,这要是再说,人家保不定以为咱们是后悔了,想抢那赵东来呢。”
两家情况本就复杂,那家子又不是知道好歹的人,要是再管下去,那边不知能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不会吧,怎么这么自信呢?”
顾银星摩挲着胳膊,打了个冷颤。
何春莲看她,道:“总之这事就别管了,你最近读的怎么样?”
“那几本我啃了了两遍,我估计能有三成把握。”
顾银星信心十足地说道。
何春莲笑道:“那好,那回头你要是考上助理医师资格证了,妈请你去西餐厅吃顿大餐。”
“我可记住了!”
顾银星高兴地说道,蹦蹦跶跶地回去念书去了。
何春莲在背后摇头,这个闺女一辈子都没下过苦工过,以前读书那会子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想不到跟小严谈了个恋爱,倒是肯上进了。
要知道,前几年放开高考的时候,顾金水就叫她去试试高考,要是能考上大学,他还奖励钱呢,顾银星却不为所动,非说自己干护士干的挺好的,现在好了吧,知道自己去考医师资格证转行了。
想到儿子,何春莲就赶紧问道:“你哥是不是说明天回来?”
“对啊,他还说他们自己回来,不用咱们去接。”顾银星从屋里回话,“嫂子刚才出去,说是给他们买澡票去了。”
“那是得买澡票,他们两个大男人出门这么多天,估计都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得进澡堂里洗洗才行。”
何春莲道:“还是你嫂子想得仔细,我就差点儿忘了这点儿。”
顾家屋子虽然说够宽敞,却也仅仅够擦个身的,要洗澡还是得去澡堂子。
“听见他们屋里说什么没?”
黄喜荣拍了拍宋朝花的脑袋,说道。
宋朝花耳朵都贴在墙上了,她捂着脑袋,“他们在说什么澡票的事。”
“澡票?”
黄喜荣一屁股坐在炕上,盘着腿拿起抗桌上的花生剥着吃,“他们就没说你姑姑的婚事?”
“没有。”宋朝花也跟着坐了下来。
黄喜荣砸吧着花生,皱着眉头道:“这就怪了,他们家不能不知道你姑姑要结婚的事啊,我看他们肯定是暗地里憋着坏,想抢你姑父,嘿嘿,想得美,老娘一眼就看穿她们的算计,下个月你姑姑就跟你姑父结婚,到时候他们还怎么抢!”
何春莲母女要是知道黄喜荣是这么想的,那绝对是能恶心死。
谁稀罕那赵东来啊,当初也是顾银星主动把人给甩了的。
“妈,还是你聪明。”
宋美从外面端了一杯茶进来,还殷勤地给黄喜荣捶肩膀,“明儿个我哥回来,你回头能不能叫我哥多给我些嫁妆啊,这赵家有钱,咱们也不能太寒酸了,不然我嫁过去,怎么立得住啊?”
黄喜荣虽然说重男轻女,可对宋美还算不差,何况宋美嫁的也出息,她便道:“成,回头我就叫你哥给你陪嫁的体体面面!”
横竖儿子这次出门也是发了财,手指头漏点儿给妹妹,也是应该的。
被偷听的第七十九天
快晌午的时候, 张莉莉过来了,还带了两个小姑娘,手里还买了些糖果跟饼干。
何春莲一看就道:“你这过来咋还带东西, 见外了不是?”
她招呼张莉莉他们进来,张莉莉怪不好意思, “何婶,这是我们一点心意, 平时在片场您也没少请我们吃东西,您要是不要,那我们可不好意思了。”
听她这么说,何春莲又看那两个小姑娘挺腼腆的, 就收下了, 去厨房里切了盘水果出来, 然后问起两个小姑娘的身份。
两小姑娘也是电影厂的演员, 但不同于张莉莉还能演个女三号,这两个小姑娘都只能跑龙套。
过了一会儿, 何春莲那同事杨大姐过来了。
杨大姐在京剧里唱的是青衣, 是个很会做人也很会来事的大姐,何春莲把农村唱戏的事撂下后,就是杨大姐给撑起来的, 杨大姐先听几个姑娘唱了一首邓丽君的歌。
虽然说邓丽君的歌在目前来说主流还是认为是靡靡之音, 可架不住年轻人喜欢,老年人也爱听,因此,会唱她的歌非常重要。
三个小姑娘都不怯场, 清了清嗓子,就一起唱了一首《夜来香》, 软糯清甜的音色,清晰的吐字,别说杨大姐喜出望外,就是顾优思都忍不住扒拉着门听。
“好,好,实在太合适了。”
杨大姐高兴地鼓掌:“你们要是愿意加入我们,那我们这队伍简直就是如虎添翼,正好我们现在有个活儿,是有对小夫妻要结婚,人家家里长辈爱听戏,小夫妻呢爱听歌,我们先前还在发愁这要找谁合适,你们这一来,可不就正好派上用场了。”
“那感情好啊,不过杨大姐,这三个小姑娘都还小,您可得多护着点儿,这都咱自己家孩子。”
何春莲见杨大姐愿意收下她们,心里也松了口气,嘴里少不得叮嘱几句。
杨大姐笑道:“这你还不放心我,我啊是最偏心咱们姑娘家的,你没听那老刘成日里抱怨说我这人心太细,那偏远的地方给多少钱都不愿意去吗?”
“不去就对了,咱们就在北京这周围转转得了,去太远,别说咱们女人,就是男人出个什么事也找不到人说理啊。”何春莲对杨大姐这点儿还是很满意的。
她也知道现在走穴特别火热,唱一场戏有些人能挣好几十块,尤其是去的地方越远,人家越愿意出高价。
好些人为了挣多点儿钱,别说郊区了,就是河南山东那边大老远的坐火车都愿意去。
这平平安安的还好,要是出个什么事,那真是有苦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