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子菜这些人全都干完了，那些盘子连洗都不必洗。
顾金水洗了碗，这才跟安逸他们进书房商量。
蓝麟也带上了，本来是不打算带上他的，可今天发生的意外，让顾金水意识到这事还是得大家心里都有数，这才能不出漏洞。
“之前你们不是跟我提起过，乔瑟夫在纽约这边瞧见过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
顾金水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姿态慵懒舒适。
安逸瞪大眼睛道：“是啊，可这肯定是假的啊！”
安心也道：“是啊，要是真的，这东西早就送到博物馆，拍卖行去了。”
“为什么说这个是假的？”
乔瑟夫经过昨天顾金水捡漏后，现在有种盲目的自信，“万一是真的呢，万一人家不识货呢，就跟昨天那成化五彩碟子一样。”
安逸跟安心都沉默了。
安逸无奈道：“这漏哪里能到处都能捡到，何况这书法字帖不同于瓷器，瓷器要是没有印章，那一般人难以判断真假，就容易捡漏，但是书画尤其是这《快雪时晴帖》历经过多少个收藏家，每个收藏家都有可能盖个印章，尤其是各朝皇帝，这字帖要是真的，光是瞧上面盖得章都能认出真假来了。”
乔瑟夫眨巴眼睛，他一副认真的表情：“但是徐那副字帖上就有很多印章啊！”
屋里先是安静一瞬，而后安逸嗤笑出声，“这印章也能弄虚作假啊，总之，这事绝对不可能！”
乔瑟夫扁扁嘴巴，一脸不忿。
顾金水也理解乔瑟夫想捡漏的心情，他拿出三万美金的支票来，“那东西我能确认是假的，但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那詹姆斯相信是真的，只有这样，他才会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来拿到这一幅字贴，这里三万美金，是我给几位的一点儿意思。”
乔瑟夫跟安逸安心都愣住了。
安逸脸涨得通红，“顾金水，你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们？咱们都是兄弟，我们帮你，还拿你的钱，这算什么兄弟？”
乔瑟夫嘴巴微张，看看安逸，有些无奈。
顾金水压着安逸的肩膀，“就是因为是兄弟，我才给你们钱，亲兄弟才要明算账，你们这回本来跟这件事无关，是为了帮我才掺和进来，为了我们的事，你们的生意都耽误了吧，这三万是我的心意，你们要是不收，我反而不高兴。”
“而且，”顾金水道：“接下来我还得需要你们帮忙，你们不拿钱，我怎么好意思继续厚着脸皮让你们帮我？”
顾金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安逸等人互相对视一眼，最后还是讨价还价，三人拿了一万五，剩下的一万五回头支票兑换了，还给顾金水。
顾金水想着还人情也不在于这一时半会儿，便答应了。
安逸激动了这么一会儿，额头都流汗，他拿帕子擦着汗水，道：“别的不说，眼下当务之急是咱们怎么能让詹姆斯上钩？”
顾金水脑子里掠过一个主意。
他道：“光是靠咱们，当然不够有说服力，但，如果也有别人争抢这字帖呢？这种情况下，那詹姆斯为了尽快把东西拿到手，也不会太过仔细地检查。”
“抢字帖，谁啊？”安逸纳闷地问道：“咱们这人在国外，上哪里找托去？”
顾金水唇角勾起，“找托多不合适，自有别人主动送上门来。”
被偷听的第一百二十三天
宋建设带着闺女躲躲闪闪的, 远远跟在顾金水他们身后。
七八月的纽约，日头毒辣，宋朝花穿着短袖, 被日头晒得满脸通红，她无奈地看了眼宋建设, 瞧了眼前面进去餐厅的顾金水一家，忍不住道：“爸爸, 他们去吃饭，咱们也找个地方吃饭吧。”
“吃什么饭，咱们不是带了面包过来吗，吃那个就行了, 吃餐厅得花多少钱啊。”宋建设皱起眉头, 提起钱的时候满脸心疼。
宋朝花嘴巴动了动, 心里满是不开心, 但又没办法。
她正要慢吞吞拿出吐司面包的时候，前面有人道：“这么可怜, 怎么来美国还吃这些东西？”
宋建设父女俩一抬头, 瞧见跟前站着的人时，都吓了一跳。
“顾、顾金水，你怎么在这里！”
宋建设尴尬过后, 立刻倒打一耙, “你别是跟踪我们吧？”
顾金水唇角抽搐，他拿下墨镜，拉过帽子遮挡日光，“跟踪你们, 你们有什么好跟的，瞧你们这模样, 看着真可怜，与其吃这东西，不如跟我们进餐厅吃饭，这顿算我请你们父女的。”
宋建设脸上露出怀疑神色，迟疑道：“真的假的，你别是想坑我们吧。”
“你要不相信，就别来。”
顾金水拿眼镜脚指了指宋朝花道，“要不是看你女儿这么可怜，我才懒得大发慈悲。”
见顾金水这么一说，宋建设反而放心了许多。
他也不觉得丢脸，只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连忙拉着宋朝花跟顾金水进餐厅，还点了牛排跟饮料。
宋朝花脸皮没自己亲爹那么厚，还想客气一下：“我、我要杯水就行了，我还有面包呢。”
“你别客气，咱们好歹以前也是邻居。”
梁颖自己有闺女，虽说不喜欢宋家人，可瞧宋朝花这岁数跟着亲爹出来吃苦，难免心里不忍，“我看这里有烩饭，要不给你点一份吧。”
“谢、谢谢阿姨。”
宋朝花脸上微红。
她的眼神看向顾优思，似乎欲言又止的。
顾优思看在眼里，故意道：“妈妈，我带她去洗手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