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到了这个深度,在呼吸的时候,就已经有吃力感了。
更深的水域,都是专业级别的潜水员高手较量的空间。
控制着身体停留在这个深度后,李逸就缓缓将摄像机抬了起来。
开始拍摄前,他先用手捏着鼻子里的鼻塞,用力擤了下。
这是为了对抗耳道内的气压差,防止耳膜疼痛。
人体耳道内,中耳的区域是被耳膜隔开的,形成了一个空腔。
随着潜水深度的增加,气压增加,中耳内的空气就会被压缩,外部水的压力就会将耳膜向内推,让耳朵受到挤压,产生疼痛感。
这和坐飞机时耳朵疼是一个原理。
用擤鼻子的方式可以平衡内外耳的压力,尤其是水肺潜水,是最有效的方式了。
飞机上也同样可以用这个方法来解决耳痛。
刚刚在一路下潜的时候,李逸就在不停的做这个动作。
所以到现在,他都还没有感觉到耳朵疼痛。
最后做了一次这个动作后,李逸就架起了摄像机,对准了上方在灯光下游弋的鱼群,开始了拍摄。
聚集在一起的鱼群像是一头头不断变换形状的怪兽,追随着灯光的轨迹,不停的聚拢,分散。
在灯光的外沿,一艘小船挂着拖网,绕着鱼群的边沿,用拖网把鱼群包围了起来。
船桨发动机荡开的水波漾起大片水花,鱼群惊慌闪避,却依旧贪恋着灯光,不舍离去。
随着渔船发动机的轰鸣,绞盘转动,收缩拖网,涌动的鱼群在拖网的逼迫下,逐渐聚拢在了一起。
这一切都被李逸收入了镜头中。
他围绕着鱼群和拖网游动着,从各个角度拍摄着捕捞的场景。
拍完远景后,他开始上浮,向着渔网靠近,将镜头对准了渔网内左冲右突的鱼群。
在摄影机水下灯光的照射下,鱼群中每一条鱼的鳞片都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它们和菜市场中那些躺在冰面上黯然失色的死鱼完全不是同一种生物,游弋中的它们浑身都散发着鲜活的气息,和旺盛的生命力。
但可惜它们无法理解渔网是什么,又无法逃离光明的诱惑,只能徒劳的逃窜着,最终被拖网包裹了起来,向着海面拖拽而去。
眼看着鱼群被捞起,李逸又拍摄了一圈周遭运气好逃出升天的“散兵游勇”。
但这些家伙躲过一劫却还是不长记性,依然聚集在灯光下,左右飞遁,却还是舍不得离开灯光的范围。
跟着,渔船上就有抛网落了下来,将它们再一次包在其中,一网打尽。
至此,周遭海中已经没剩下几条鱼了,只有些慢吞吞的墨鱼、水母和浮游生物随着水波晃着。
见状,李逸回头冲两个渔工兄弟比了个上浮的手势,就踩着脚蹼,向上缓缓浮去。
一边上浮,他一边做着咽口水的动作。
上浮的过程中,中耳内的气压也会随着水压变化,需要及时平衡气压,不然也会憋得疼。
经过十多分钟的上浮,李逸终于浮出了水面,一阵喧嚣再次清晰传来。
听着发动机的轰鸣和刘艺菲欣喜的呼喊声,他有种濒死复生,返回现实的感觉。
摘下咬嘴,他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冲刘艺菲挥了挥手。
船上有绳子扔了下来,李逸接住绳子,把摄像机捆了个结实。
看着摄像师们把摄像机拉上去后,才游泳到船舷边,抓着船边焊着的钢筋扶梯,爬了上去。
刚一上船,曾顺就和林红旗一起上前,帮他把潜水服扒了下来。
跟着,刘艺菲就把保温毯裹在了他身上,心疼的扶着他往船舱里走去。
“没事儿,不用扶。”
李逸笑着说了句。
但刘艺菲却依然扶着他,让他来到船舱里坐下后,帮他裹好了保温毯,又给他端了一碗热汤过来。
几个摄影师已经把水下摄影机拿了过来,取出了内存卡。
曾顺将内存卡接入笔记本电脑,查看着拍摄的素材,口中赞叹连连:“太棒了!这画面,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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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素材快速浏览了一遍后,曾顺就激动的来到李逸近前,连连赞叹:“你拍的这些素材绝了,特别清楚,还把渔船和诱鱼灯都拍进去了,特别有感觉,太棒了!”
“能用就行。”
李逸喝着刘艺菲喂到嘴边的姜汤,问:“那咱们这就要返程了?”
经过这将近一个小时的水下拍摄,李逸感觉自己好像有点上瘾了。
漂浮在深海之中,从一片黑暗的角度窥探着海面下方无知的鱼儿们,被海面上散发着明亮而又邪恶的灯光的“巨兽”,用吐出丝网束缚,在一片嘶吼声中拖离海洋世界……
这种旁观的角度让李逸有种脱离世界的梦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