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是我说的那样,这几个丫头,你看有没有合眼缘的,挑一个进宫来,做我们的女儿,好不好?”
谢期面色一变:“你……你是嫌我生不出来,等不了了么?”
萧琰哭笑不得。
“不是那样的,我就是觉得,你最近弦崩的太紧,太逼自己了。”
“这几个丫头的八字,我也叫钦天监算过,都是利子的,她们至少都是乡主出身,自小便很规矩懂事,入宫来陪着我们,不是很好嘛?”
“民间不也有说法,有个一个孩子,第二个很快就会来。”
谢期沉默不语。
萧琰有点急了:“这件事没跟你商量,是想给你个惊喜,你生气了吗?”
她摇摇头:“是我最近疯狂求子,让你压力大了是不是,我……我只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并没有别的想法。”
谢期仍旧不觉高兴:“若是这辈子,我们都没孩子怎么办,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也许该让你纳妃,让你跟别的女人试试……”
“说什么呢,就算生不出,也是我的缘故。”
萧琰叹气:“你道那些投机倒把的世家为何不愿把女儿送入宫中,尤以吴次辅那个老狐狸为最,本朝也不是没有无子嫔妃殉葬的先例。”
就算是有子的,不也被他父皇强行殉了?
“这些人可不做赔本买卖,也就只有你,傻乎乎的,往我身上撞。”
她不开心,萧琰着急的很,眼巴巴的看着她,亲她,简直像个绕着人脚边撒欢的小狗。
这人真是奇怪,明明第一次见面时,是那种看着温和实则很有距离感的男人,现在竟变成了哈巴狗。
萧琰顿了顿,做了决定,要说大事,缓缓道:“我已经决定了,倘若我们一直没有孩子,便从宗室中过继一个,你我抚养他长大,就如同亲生子一般的孝顺你,叫你母后。”
谢期惊愕,嘴唇翕动,想说很多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你确定?你不是一开始打算,叫萧直继承皇位的吗?抚养皇室宗亲之子,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你当真……愿意?”
身世
萧琰没作声, 只是拉了她的手:“梓潼跟我来。”
他带她去了后殿,那里有一处小小的祭龛,里面有两副画像, 画上的男子星目剑眉, 很是英俊, 看着有些眼熟, 而另一幅画像上的少女则更加眼熟了。
谢期越看越觉得, 这画里的人生的很象萧琰的母后裕太后。
另外一副画上是先帝?看着又不大像。
可若要祭祀,为何在甘泉宫设个小像祭祀呢,谢期不明白。
“这不是我的母后, 这是废太子之母,废后赵氏, 也是阿直的祖母。”
谢期很疑惑,她知道这位废后赵氏, 因为先太子卷入五王之乱,先帝不肯原谅, 一定要置太子于死地,说他不堪大任,连带着生下太子的赵氏,人都已经死了,还被牵连废了皇后之位。
可她看着, 怎么看怎么像萧琰的母后裕太后。
“很像吧, 跟我的母后?其实不能说赵后像我母后,而是我母后像赵后, 毕竟当初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母后才被父皇宠幸,且独霸后宫多年。”
谢期很糊涂, 听得一头雾水,但她听明白的是,裕太后竟然是废后赵氏的替身?
“父皇冷血冷情,自己去了也不放过后宫这些可怜的女人,包括我的母后,可他年轻时也是有过心爱之人的,便是他的元后赵氏。很可笑吧,他恨赵氏,她的儿子他也要杀,她的后位也要废掉,可最后跟他合葬,同如棺椁的,还是赵皇后。”
“我父皇强夺□□,还是自己的皇婶,终究他这一脉,也得了报应。”
萧琰为她讲了一桩旧事,昭烈帝与温皇后恩爱一生,三子一女俱都是温皇后所生,其中长女泰山公主便是谢期的曾外祖母。
三子乃是哲宗皇帝,时王和雍王,可这三个儿子,除了时王,哲宗皇帝和雍王子嗣都不茂,老雍王的爵位传到最后,是从萧氏宗族过继了一个孩子,便是现在的雍王,因并非昭烈帝血脉,拥兵自重,野心勃勃,与皇室嫡系并不亲近。
哲宗皇帝大行后,穆宗皇帝多年无子,不得已立了时王之子为皇太弟,本来这皇太弟当得好好的,谁知穆宗年纪到老居然老蚌生珠,有了儿子。
穆宗偏向亲子,如何愿意堂弟家的孩子霸占储君之位,自己亲生子反倒成了臣,便废了皇太弟的封,让这位堂弟仍做时王。
“皇太弟做了多年储君,自觉并无错处,却一朝被个奶娃娃夺了储君之位,一气之下便去了,父皇便是那位皇太弟的嫡长子,他咽不下这口气,不仅是皇位被夺,他自小青梅竹马心爱的姑娘,也被指给穆宗幼子做王妃。”
谢期却听却觉得可怕,这,这可是皇室辛秘,这样说给她听真的没关系?
“我父皇的性格睚眦必报,皇祖父做了多年储君岂能没有势力。”
萧琰顿了顿,长叹一声:“父皇暗中毒杀了穆宗幼子,对外说是他病死,顺利继承皇位,还强夺婶娘为妻,这便是他钟爱一生,却又恨了一生的元后,赵氏。”
“父皇那么爱赵氏,哪怕赵氏这辈子被囚深宫,从未爱过他,他也坚定不移要立赵氏子为太子,可后来坚持要杀太子……”
萧琰的声音也轻了下来:“因为他发现了,太子并未他亲生儿子,而是赵氏与他那位小皇叔之子,赵氏瞒天过海,充作父皇血脉,父皇想到这么多年被心爱的女人欺骗,为他人做嫁衣,爱便转成了恨。”
“所以先帝才执意要杀那么贤明的太子,对萧直也不闻不问,任由他自生自灭,这才是真正原因。”谢期接过他的话头。
“你不是萧直的皇叔,你们分明是未出五服,血缘到了第四代的堂兄弟?”
萧琰点头,眼神复杂而无奈:“我的确想过,等我去后,将皇位交给阿直。”
“这皇位本就是我们时王一脉,夺了穆宗皇帝的,废太子贤德并无错处,阿直乃是哲宗皇帝之曾孙,穆宗皇帝之孙,本就应顺理成章继承这个位子,如果不是因为我父亲谋朝篡位还抢夺□□的话。”
萧琰说的很慢,很慎重:“而且阿直他,与我政见相和,若我故去,一些政策在他手中能被贯彻到底,阿直是个有抱负的孩子,将来会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