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嫣呆呆愣愣地痴望了他片刻,才喜极而泣地回过神,偎依上他的胸膛。
素齿朱唇,轻咬了下?,微微弯了弯嘴角。
要带新妇到?城里住, 需要寻个好宅子,晏子渊那里还得应付了事。
陆道?莲本可以随性将人带走?,爱怎么安排便怎么安排, 但是苏氏女好歹是晏子渊的妇人。
抢了别人的妇人, 总不好过于放肆,而且, 由自己亲自出面和她的夫婿说这件事,体验也很?不一样。
就如姘夫站到正房跟前挑衅, 是一种肆无忌惮的行径, 可是这种滋味陆道?莲没尝过, 他也乐得试一试。
正好叫新妇知道?, 他为了满足她这些小情小爱,算是牺牲了兄弟之情。
她届时, 可得好好补偿抚慰他一番。
陆道?莲的认知中,晏子渊是极好欺负的,他在晏家长大?, 是他的气运好, 带他离宫的宫人比他那个命大?。
所以他才能做个锦衣玉食的世家子。
这也造就了他们天差地别的性子,他看这个弟弟, 就跟一头被?羊养温顺了的狼一样。
废了,没什么用, 只会狐假虎威。没吃过多少?苦。
他什么都见识过, 势力、地位通通都是他自己抢过来的, 所以晏子渊不能与他比。
他站在他跟前,提几个要求, 他都该感恩戴德。
但是这回,提起他要带宝嫣单独小住, 散散心,晏子渊的神情立马变了,气势上也表现很?不情愿。
“不行,她是我晏家的妇人,凭何?跑出?去在外留宿。”他瞪着道?貌岸然,一脸无欲无求的陆道?莲,他难道?不知道?让那妇人发-春是对?他的不公。
他还费尽心机对?她勾引,这是想?让人对?他死心塌地,好叫他这个做丈夫的丢脸丢一辈子。
晏子渊:“我不同意,你且叫她死了这条心。”
“你们二人在晏家后?宅想?怎样都行,我又不曾阻拦,出?去了在城里,万一被?人认出?来,不知道?的以为你与她才是夫妻。”
晏子渊横眉冷笑:“可这世道?,哪有出?家人娶妻,妇人嫁僧侣的。别到?时候牵扯到?我,一同陪你二人被?人耻笑!”
这是第?一次晏子渊表露出?对?他僧侣身份的轻视不屑,陆道?莲知道?他可能是气急了,不小心表露的。
但还是被?他察觉到?了,他微微笑了下,嘴角的弧度不是很?明显,一副没想?与他计较的模样,说:“我会易容,你觉得会对?你名声不好,那就让我伪装成你的样子不就好了。”
他只是来和他说一声,也算是让那个对?他翘首以盼的小妇人安心,并?没有真正在意晏子渊的意见。
不然不这么做,新妇还会两眼汪汪,用看负心人的眼神看着他。
说罢陆道?莲便走?了,姿态倨傲,气势一点都不比王孙贵子弱,晏子渊阻止不了,只能在背后?隐忍地问:“她这次在山里,也是故意把自己弄丢的,就是为了引你去找她?”
那道?白色身影脚步不停,健步沉稳,即便没有回应,还是用沉默说明了一切。
奸夫氵??妇。
说好不会暗生情愫,这会却不再遮掩,当着他的面要悱恻缠绵。贱人。
迟早叫他们付出?代价。
知会了晏子渊,就当尽了人事。给够了做兄长的道?义。
没叫他凭白丢了一个妇人。
现下只要考虑带新妇在城里哪座宅子居住,陆道?莲不曾在清河置备房产,一下还有些愣神。
入了昭玄寺的僧人,少?有出?家还俗的,教导他的方丈更是一生未娶,到?死都把一腔心血付诸到?他身上。
陆道?莲更不曾想?过,过这种“半路夫妻”的日子。
这一刻,他好像不是什么高僧,就是个寻常娶妻生子的人。
如今妻要另外择宅院居住,陆道?莲还得打?发人去相看新屋,虽然是桩麻烦事,但是意外的竟不惹他厌。
“夫君。”到?了外人跟前,宝嫣表现得毫不羞臊,自称是他的“爱妻”,同床共枕的原配夫人。
喧宾夺主地向所有人展示她和他的亲近。
城里莲花到?了凋谢的季节,满池的莲子需要撑船收割,宝嫣闹着让他带她来采摘。
于是租了一条小船,陆道?莲乔装打?扮了一番,一如他所言,他伪装成了晏子渊的样子,是个带发能束发冠、面如白玉清冷如雪的高贵郎君。
莲花池的主人并?不认识他们,即使见了陆道?莲的脸,也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晏家新任的家主。
只是带发,扮个模样,气质、神韵和习惯,陆道?莲一概都不曾模仿。
宝嫣在旁,含娇细语,陆道?莲冷漠沉默,却不乏耐心听着,池塘主人今日得了不少?租赁小船和采莲的钱币金珠,又见这对?璧人赏心悦目。
不惧陆道?莲的气势,专注讨好他身边的妇人,口口称赞道?:“夫人好福气,不仅生得如花似玉,还得了这般对?你宠爱万千的好夫婿……”
“愿祝两位恩爱不疑,早生贵子,白头到?老……”
陆道?莲看着没什么特殊的反应,目光依旧望着满池塘深绿的荷叶,淡定如斯。
只听见宝嫣在耳旁捂嘴娇笑,羞涩地回应:“借老伯吉言,贵子这事……急不来的,随缘。”
“至于白头到?老……”她话里有话,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他一眼,他余光能瞥见她此时有几分哀戚伤感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