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安静吃饭,没有谁先出声。也多亏料理确实好吃,让彼此虽然难为情却也胃口好的都吃光。
很害羞自己的惊人之举的柯柚娴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才不得不打破沉默道:「今天中午蔡nv士又打电话给我,还叫那个男孩自己拜托我。」她叫不出自己的妈妈,只好学袁檀芮称呼。
袁檀芮拧起眉。原先的暧昧气氛顿时消失无踪,她肃起脸追问。
柯柚娴今天不到11点便到酒吧,才把背包放进置物柜便听见手机铃响。拿出来查看发现是眼熟的号码,她没接把手机放回,随即去工作。
但後来她需要手机来记录事情,只好又回置物柜去拿。萤幕上没再有来电却有封讯息,柯柚娴点开来看,是张照片──有位瘦弱的男孩躺在病床上,身上有多条管子连通到旁边的机器,脸se苍白憔悴。
柯柚娴看了心里很难过,也因此半小时後的来电再次响起时,她犹豫很久後还是接了。却不是蔡娟香,而是个陌生的男声,男声有气无力,开口便是喊她姊姊。
少nv没再说了。袁檀芮看着jg致五官上布满不忍与悲伤,大概能猜出柯柚娴的想法。
袁檀芮没接着问话,而是拉起柯柚娴去结帐。
骑着电动脚踏车回停车场的路上,袁檀芮依然不吭声。柯柚娴还是抱紧姐姐,贴着她的背也是安静。
坐进小跑车,袁檀芮按开车内的灯光,注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柯柚娴。
少nv没有躲避,也回视着她。
「我还是不赞成,柚娴。」袁檀芮终於说话。
柯柚娴垂下目光,却是伸手拉着袁檀芮放在膝上的手。
眼看柯柚娴没有反驳,袁檀芮继续说:「我很喜欢代入对方立场想事情,所以已经能判断出你心中的答案。但就像我上回在你前头那间租房问的,若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你会做出什麽决定?」
少nv猛然抬头,黑白大眼充满震惊与排斥!
心头暖意流过,袁檀芮微微一笑,抬手去0柯柚娴白皙的面庞,轻声又说:「既然如此,你再好好考虑吧!」说完启动车子开离停车场。
回到小别墅,筋疲力竭的袁檀皓夫妻俩已经收拾好还带着儿子回去了。一楼只剩下客厅的艺术灯亮着,其余则是一片黑暗。
袁檀芮先去洗手後,走上二楼探望父母。
柯柚娴回客房洗澡。
柯柚娴後天就得回学校。袁檀芮跟父母讲完几句话後回到一楼,走去後面的更衣室找出登机箱,想拿进客房方便少nv这两天收行李。
敲敲客房门没听见声音,袁檀芮知道柯柚娴在洗澡,便自己打开门走进,将登机箱推去衣橱边放着。
一阵音乐铃声响起,袁檀芮转身,见放在梳妆台上的手机萤幕亮着光。她慢慢踱步过去,停在离两步远的地方瞄,来电没有备注。
红唇扯了扯,袁檀芮肯定这通是蔡娟香来电。
这人一再的纠缠,想尽办法g起少nv的同情心及愧疚感。袁檀芮眯起双眼。
卫浴方向传来响动,门一下打开,袁檀芮见柯柚娴长发sh答答,只在x前按着条大毛巾遮着,赤身0t冲出来要接电话。
「不用接,快点回去浴室,不要感冒了。」淡淡的话语响在後面,吓了柯柚娴好大一跳,人一抖手没按紧,大毛巾脱落了。
双眼灼热地盯着少nv白皙光洁的0身,袁檀芮用了好大的气力才勉强自己走近弯身捡起毛巾,围在柯柚娴身上,而不是将人抱住推倒在床上。
柯柚娴羞si了!太过慌张与羞耻已经完全遗忘来电,胀红着小脸拉紧毛巾又快步回去卫浴。
反手贴在自己也是红热的面上降温,袁檀芮t1an着乾涩的唇瓣,将柯柚娴手机关机,再走去厨房倒凉水喝,喝完又倒一杯温水放回客房的梳妆台。
回到自己的房间,袁檀芮靠在门边轻轻吁口气。现在才2月中,而柯柚娴的生日是在年底,她已经不想再等那麽久了!
大年初五
光亲医材公司要开工拜拜,今年袁振东也有参加。
袁家兄妹起个大早,在摆满供品的大楼大厅前方,配合吉时跟父亲及全t员工持香祝祷。
等放完鞭pa0,袁檀芮便载柯柚娴前往高铁站。
因为时间近中午,两人便在高铁的餐厅随意吃顿午餐。
临要过闸门前,袁檀芮直视那双大眼叮咛:「你若是考虑後还是要去做检查,我不会阻止,但必须是我跟你一块去。」这两天柯柚娴没再提起,但她知道蔡娟香不会放弃的。
柯柚娴伸手抱紧袁檀芮,埋在最香的怀中点头。
望着清瘦的背影消失,袁檀芮才收回视线。她抬头仰望高铁站的挑高天花板,已经在想什麽时候北上最适合。
因为这次上去,她就要表白了!
虽然很可能会先去医院走一遭。一想到此,心中膨湃的情感顿时冷却不少,袁檀芮低下头沉沉叹口气,转向停车场走去。
其实袁檀芮之前去巡看医院门市的时候,有去找相熟的医生谘询。几位医生都说若最亲近的父母都不适配,亲兄妹的机率可能就不高,何况是同父或是同母的兄妹。
但凡事没有绝对,总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这万一就是袁檀芮赌不起的,所以即使真的很可怜那名男孩,她仍旧自私的不愿柯柚娴去做检查。
无奈少nv的心b她软多了!
回到小别墅,苏青霞难得没有抱着金孙,而是看着电视在做运动。小宝宝的摇蓝就在沙发旁。
过年这几天吃得太夸张,苏青霞自认得动一动才不会增胖太多。
袁檀芮走去厨房,看洪智娟正在切水果。
想了想,袁檀芮决定先告诉向来情商较高的大嫂跟母亲。
袁檀芮转回客厅坐下,先把小金孙从摇篮内抱起,希望能藉他稳定苏青霞的情绪。
等到洪智娟将果盘放到茶几,袁檀芮便拉着大嫂也坐下,对还在做运动的母亲说:「妈,趁只有你跟大嫂在,我想先跟你们说关於我喜欢的人的事。」
平常动作没那麽俐落的苏青霞一听,不到两秒就切掉电视坐好了。
洪智娟笑容灿烂,想抱过儿子让袁檀芮好好说。袁檀芮却摇头,反倒是起身把小宝宝送到苏青霞怀中。
小金孙嗯啊嗯,苏青霞的心就化了,怜ai的轻抚着他。
见母亲的神情柔和,袁檀芮才将喜欢柯柚娴的事全盘托出。
婆媳俩被这番话震惊得全都僵住!
小宝宝觉得抱他的人不会动,一时兴起举起小手掌猛拍,还咯咯笑得大声。苏青霞仍回不了神。
是洪智娟接受度b较高,一下惊醒後很快反问:「小娴也喜欢你吗?」她终於理解当日袁檀芮曾说过自己喜欢的人他们都见过的意思了。
袁檀芮看向一句话就问在重点上的大嫂,撇撇嘴,几秒後才回:「她不知道。」
苏青霞终於反应过来,指着袁檀芮大骂:「你居然喜欢同x?乱七八糟!我就说你怎麽对个小孩这麽用心,原来是居心不良。拜托你可行行好,别去祸害小孩子!」
小宝宝被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吓到,脸一皱,马上哇哇大哭。
洪智娟忙起身抱来安抚。苏青霞气恼地瞪了nv儿一眼,也赶紧柔声安慰。
袁檀芮没有受到影响,仍是平静地说:「我有不断反省,也认真评估了好一段时间来确认自己的心意。这是对我人生很重要的决定,我想先告诉你们,也是想要把家里的歧见解决掉才去对她表白。」
苏青霞更生气,站起继续骂:「你怎麽能这麽自私!小娴还不满20岁,你就要用你的喜欢去绑架她。人家说不定会因为你的恩情委曲求全,放弃未来大好的幸福家庭及下一代,你不觉得自己在造孽吗?」
这段话很重,袁檀芮的脸se刷地惨白。但她先前已经因为这些理由踌躇过,现在能好好回答:「我不觉得我b任何男人差,我一样可以给柚娴一个幸福的家庭。再说只要柚娴想,我也能生她的孩子。」
苏青霞被噎住。
洪智娟暗叹。袁檀芮做好心理准备才会摊开来说,任何批评她都想好理由来反驳,说什麽都没用了。
苏青霞看向没半点战斗力的媳妇,还见她不战而降地摇摇头,心头火更盛!但也晓得现在劝服不了袁檀芮,只能寄望自己老公了。
袁檀芮见母亲跟大嫂都安静下来,但脸se同样不好,清楚两人只是暂时休兵,等着後援回来。她站起身,又说:「妈,即使你跟爸反对也没用。我真的考虑很久了,也是有把握才会告知。」
苏青霞瞪大双眼,斥了一句:「你别以为我们已经管不了你,不听话的话,有的是手段对付!」
袁檀芮拧起眉。她听得出母亲可能会用公司来胁迫,先前她曾想到这点,但袁振东已经退到第二线,公司主要是她和大哥在管理。这几年来一些新的门市及重要的厂商、客户也只认识他们,袁振东不见得能压制住她。
袁檀芮没跟苏青霞针锋相对。她摇摇头,走回自己房间。
没多久袁振东和袁檀皓回来。
苏青霞来不及告状,袁振东已经先叫袁檀芮到书房。
一看到袁振东脸se凝重,袁檀芮站在书桌前准备听训,却是听见他问:「你知道阿修的事情吗?」
袁檀芮微微一愣,立刻猜出老爸还不知道,但他会问这个问题一定是发生什麽,便先反问:「修哥怎麽了,爸,你在问什麽?」
袁振东说明。中午他和袁檀皓留在公司三楼的新餐厅吃饭,想要品嚐这间餐厅的厨艺时,接到何育修老爸何明发的电话。
何明发老婆很早就过世,五年前他把工厂交给何育修後,自己跑去乡下买块地,做他的开心农场。这次过年听何育修说起袁振东夫妻俩有回国,便打电话来拜年。
何明发在电话中不但恭喜袁振东他们喜获金孙,还称赞袁檀皓兄妹俩把事业做得越来越好,让何氏工厂也沾光。何育修才能帮他把附近的土地全都买下,让他的农场能扩大。
袁振东就是听到这里感觉不对劲。光亲的营业额他每半年都有掌握,确实b他交bang前发展得更有规模,但绝对没有何明发说得那麽夸张,更何况还是制造工厂。
「我是猜阿修可能在其它方面投资有成,才有那麽大笔钱替他父亲买地。但奇怪的是,这不是该庆贺的事吗,他为什麽要隐瞒,还把功劳转嫁在光亲身上?」袁振东越说,眉头皱得越紧。
而袁檀芮在听见「投资有成」这四个字时,心头已经在狂跳。何育修确实有投资其它事业,但反正大哥也没参与,那是何家的事情,她想自己没必要多嘴。
袁振东瞄了眼沉默的袁檀芮,狐疑又问:「你表情怎麽这麽严肃?你知道的是吗,是皓皓跟你说的?」
听见大哥,袁檀芮一吓,赶忙回问:「大哥说什麽了?」
袁振东摇头,「他说他不知道。皓皓跟阿修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我怀疑他故意装傻才来问你。只是ga0不懂明明是好事,阿修及皓皓为什麽不老实说?」
袁檀芮想了想又问道:「爸,李助理有跟你报告什麽吗?」
袁振东忽地站起来,目光灼灼地瞪着nv儿,「你给我坦白,是不是真瞒了什麽,要不然怎会问到李岗?」
袁檀芮哑然。但在袁振东b视下,她反倒把刚才跟苏青霞两人说的事说出来。
袁振东只愣了一会马上从书桌後走出来,手抬得高高,怒瞪袁檀芮大声地问:「你真的要这麽做?」
袁檀芮闭上眼睛点头。
袁振东的手立刻挥下重重打在她的肩膀。
袁檀芮y忍着,袁振东看着她又打。袁檀芮始终没再吭声,袁振东见她不改口继续打。袁檀芮咬紧牙,即使被打歪了身t仍是回来站好。
过了几分钟,袁振东打累了。他看着自己发红发热的掌心,又看向被打得脸se苍白、额头满是虚汗的袁檀芮,沉沉又问:「你是铁了心不变?」
袁檀芮痛得说不出话,只能点头。
袁振东重重吁口气,走出书房。
袁檀芮摀着肩膀慢慢走去小沙发坐下。
袁振东移民日本後日常几乎都以园艺为主,手劲练出不少,刚刚也没留情,袁檀芮只觉得自己左半边的身t都麻了。
靠在沙发上,袁檀芮惨白的面容却是绽开一丝微笑。袁振东虽然严厉,但是他用自己方式处罚过後通常就没事了。
还没休息够,袁檀芮便听到急急的脚步声。
门敲了两下便打开,洪智娟匆匆走进书房。她张大眼紧张的梭巡袁檀芮上下,才轻声问:「芮芮,你还好吗?」
袁檀芮点头,却是指着自己左肩膀说:「没法动了。」
洪智娟赶忙上前把袁檀芮的毛衣先从右边脱下,再滑下左边肩膀。两人同时看见白皙的肩膀一大片红肿,部分还发紫,洪智娟倒ch0u一口冷气!
洪智娟把毛衣重新掩回袁檀芮肩膀,着急地问:「红花油有吗,在哪里?」
袁檀芮却是抓着大嫂的手说:「你先跟我讲妈妈的反应。」
洪智娟无奈,「刚才爸下去,妈妈就把你说想跟小娴在一起的事说了。爸爸没有惊讶,只有我老公吓到。妈妈看爸的脸se就猜出他已经知道,果然爸爸说你自己跟他说了,还说出有打你的事。」
「结果妈妈一听反倒跟爸爸吵起来,骂他年纪这麽大还不改暴力、解决不了事情什麽的。我老公趁空催我上来看你。」
袁檀芮垂下眼。她不想家人团聚过年的时光因为她的事吵闹争执,但这种事不管何时说都会像引爆炸弹般的惨烈!
洪智娟看着落寞的袁檀芮,想再劝劝她:「你还是再多想想,现在虽然不像以前那麽排斥同x恋,但也不像你所想的那麽乐观。」
「而且你这麽慎重其事地告诉家人,我看得出你很重视这段关系。但小娴真的太小了,大学才一年级,纵使她现在答应跟你交往,也叫人很不安心!年轻人心x不定,谁知道哪天她就变心了?」
袁檀芮靠着沙发默不作声。
洪智娟叹了口气,拍拍袁檀芮的手背又说道:「反正你现在跟爸妈说了就说了,只是我希望你先别急着表白。在言谈中多方面了解小娴对未来及家庭的看法,继续观察一两年或是等她毕业。毕竟这关乎一辈子,芮芮,不要c之过急!」
等两人从二楼下来,客厅没有剑拔弩张,但气氛很僵!两老人各自坐得远远的看手机、看报纸,而袁檀皓则抱着儿子一脸惶惶的坐在中间。
一见袁檀芮出现,袁檀皓忙站起身,洪智娟摇头,袁檀皓立刻又坐回去。
苏青霞抬头瞪着袁檀芮。
袁檀芮对着父母道歉:「爸妈对不起!你们难得回国,却让你们这麽生气难过。大嫂的劝告我有听进去,但我想说的是我对柚娴是真心的,也会再替她多考虑,不会冲动得b她交往。」
苏青霞皱起眉头,袁振东没说话起身回去二楼。
袁檀芮也回去自己房间。
洪智娟走来劝苏青霞。
听着媳妇的话,苏青霞脸se还是不好,但没再像刚才那般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