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分手是需要练习的(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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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很喜欢黏在杨珞身边,经常把她的优秀挂在嘴上,逢人便炫耀,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我有一个优秀的姊姊。

她长得漂亮、头脑聪明、人缘又好,在学生时期里,受到师生们喜ai,一直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她的存在,令我感到骄傲。

但後来,不晓得从什麽时候开始,每当提起杨珞,我的心里不再只有欢喜,还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和酸楚,随着年龄增长,我才渐渐发现,那是因为,我从那些人眼中,看见自己的不足,他们彷佛都在问:为什麽你不像你姊姊那样优秀?

於是,在他们说出口前,我学会了以玩笑的口吻自嘲:「对,我不b杨珞漂亮、头脑不那麽聪明,个x有些怕生,嘴巴也不甜,你们可以喜欢她就好。」在别人否定我之前,就习惯x先否定自己,这样才不会太难过。

可即便如此,我仍然努力地想追随杨珞的脚步。

这麽多年来,我打扮自己、注重仪容外貌,拼命读书,考进好学校,懂得t贴、照顾别人,想成为一个可靠的人,就是希望能受到大家的喜ai,有好人缘,希望能够多像她一点。

萧芷绮曾说我是个矛盾的个t,表面上看起来自信、坚强,实则缺乏安全感,胆小又易感自卑。

现在想想,她还真的说对了。

是这样一路的成长过程,造就我如此的x格。

当初我虽然勇敢追求邵彦文,心里却一直认为他不可能接受我;成功和他交往後,即便不断向自己信心喊话,却在发现他和王蔷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後,便将一切全盘否定;就连分手,都不够决绝,伤心之余,又担心自己会不会再也遇不到下一个人。

我已经习惯,对任何事情,都不抱太大期待了,怕结果若真的不如预期,会更加失望。

难怪杨珞看不见我的改变,因爲我根本没有打从心底,肯定过自己的价值……

「你怎麽有点心神不宁?」萧芷绮伸手在我面前挥了挥。

「没有啊。」我收拾思绪摇头,「怎麽啦?」

「刚才我跟你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

「你说什麽?」

她皱起眉头,「你看,我讲话你根本没在听。」

「我只是有点走神……」

「我叫你最近不要给邵彦文好脸se看。」萧芷绮双手cha在口袋,脸se不悦地撇唇,「他做了那麽可恶的事情,就不该原谅他!要不要分手,应该是你来决定,为什麽是他说了算?」

本来不想告诉她,就是怕会这样,怕她会义愤填膺,b我还激动。

但我实在拗不过她那副追问的样子,见她兴致b0b0地关心我怎麽和邵彦文庆祝生日的,我就没办法骗她说我过得很开心,只能轻描淡写地将一切坦白。所以这阵子,她一直对邵彦文很不爽。

「咦?怎麽没见到周治平?他不是最喜欢黏着你的吗?」

「你少转移话题!」

我叹气,看来这招对她没用……「你别这样,我自己的事情,我会看着办。」

「你会看着办才怪!」萧芷绮忿忿地踢着地面走路,「邵彦文最近是因为愧疚,才开始对你好的吧?因为想要弥补过错。以你的个x,难道我还不了解吗?到时候一定又会心软!」

扯住她的格子衫衣角,我撒娇道:「哎唷,我的事情你就别c心了。」

萧芷绮伸出食指推了推我的额头,「杨朵朵,你在ai情里就是个傻子!」

越接近食堂,人cha0渐多,邵彦文站在侧门入口等我们,萧芷绮一见到他,原本才舒缓的脸se又沉了下来。

「他为什麽在这里?」

「他说要跟我们一起吃饭。」我不敢提前告诉她,怕她会说那她不要吃了。

「我看到他会没食慾。」

「你还有周治平嘛!」

她呿了一声,「关那蠢蛋什麽事?」

「所以他人呢?」

「去占位置了。」萧芷绮横了迎向我们的邵彦文一眼,连招呼都不愿意打。

喜欢一个人最难的,不是努力去争取,而是学会祝对方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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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娇、大二俏,大三拉警报、大四没人要。

大一、大二,nv孩子最青春年华,如含ba0绽放的岁月里,我付出了全部的喜欢,去追求邵彦文。经历从暗恋、单恋到成功与他交往的过程,可得到在他身边的权利,却没能得到他全部的心。

现在回想起来,和他在一起最幸福的时光,不在交往後,而是交往前我那样无怨无悔的喜欢、不求回报的付出。

我曾经在他上课的教室後门玄关等了一个多小时,只为送他ai喝的草莓n昔;时常绕远路走去系办,就为了经过教育系时,期待能与他不期而遇;默默记下他喜欢的扭蛋公仔,花钱从网路上标来送他,却骗说是偶然在路边扭蛋机扭到的;下雨天撑雨伞,陪他等公车,还一起搭去到离我家很远的地方。即使偶尔,他因为王蔷爽约才会临时改约我吃饭,我也不介意。

当时那样单纯的喜欢,在两个人交往後,因着对ai情的憧憬,产生太多的盼望,却又反覆在微小的甜蜜和失落中感到疲乏无力,变得越来越迷惘,也越来越不快乐。

杨珞说:「卑微地喜欢一个人,那不是ai情。」

萧芷绮也劝过,「两个人在一起,互相喜欢当然很好,但若不是,那到头来就仅仅是没有结果的纠缠而已,你又何必执着?」

从前我没把她们的话听进去,但现在回想起来,竟感到如此深刻。横在我和邵彦文之间最大的问题,其实一直都是因为在这段感情里,我们没能拥有对等的付出及喜欢……

晚间,手机跳出一条陌生的le,我点开头像,才发现是王蔷。

这麽多年来,我们一直都不是会互相私讯的关系,甚至同在班级群组这麽多年,也没加过对方好友。

我看着她单刀直入的讯息——「杨朵朵,我们明天约个时间单独聊聊吧。」心中并未泛起任何激动的情绪与波澜。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麽一天,王蔷会为了邵彦文找我。

因为她对他一向霸道,当作所有物看待,却不曾认真检视过自己的内心。

但我已经看清楚了,所以也就不会……再那麽受伤了。

巷弄内的咖啡店客量零星,仅几坪大的空间,坐进三、四桌客人,便已然接近满席。

我和王蔷选了一处格外安静的角落座位,点好饮品後,谁都没有着急开口;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店员送餐时,似乎也感受到了这gu不寻常的氛围,举止特别小心翼翼。

王蔷姿态优雅地将玻璃茶壶内的花果茶,倒入jg致的饮用杯中放凉。果香味四溢的袅袅轻烟,衬得她脸上复杂的神情更加令人难以捉0。

老妈说戏如人生,原来都是真的。

此刻的我们,像不像八点档连戏剧里,气焰嚣张的小三找男主角正牌nv友出来对峙的片段,差别只在於,相较於剧里那些浮夸嚣张的台词,我们沈着冷静得多。

手执汤匙搅动杯中的棉花糖热可可,我思量片刻,正准备出声,王蔷就已快一步地问:「你和彦文最近还好吗?」

「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朵朵。」王蔷g起一抹刺目的笑,自信闪耀在她美丽的脸庞,像极了对我的下马威。「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想介入你们之间。」

「是我介入你们之间才对吧?」我直言。「你应该是这麽想。」

「的确……」她像是在观察我,杏眼微微眯起,讲话完全不客气:「我和彦文从小就在一起,国小、国中、高中到大学,对於我们来说,你b较像是介入的那个人。」

而我也不甘示弱,「可这麽多年,你身边不也有许多男生来来去去的吗?」

她没有否认,却说:「彦文在我心里是无可取代的。」

「所以你可以,他不行。」我讽刺地扬笑,「你不觉得自己很自私吗?」

「他放不下我。」王蔷弯着嘴角,理所当然地开口:「这不就是你讨厌我的原因吗?」

「是,因为你根本不懂得珍惜邵彦文,你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所有物,想要的时候,随时都要能看见他,不想要的时候,就弃置一旁,根本不在乎他会有多难过。」我瞪着她那不为所动、平静的面se,板起脸续道:「然後我们交往的这段时间,你又想尽办法地想向我证明,在邵彦文心中,你才是最重要的。你做了这麽多,不就是想告诉我,我在邵彦文心中,举无轻重吗?」

听完我这一席话,王蔷故作讶异地低呼:「天呐!我没想过你会这麽想。」

「你不要再惺惺作态了,对我没用的。」我拆穿她的假面具,「你很讨厌我,不是吗?」

「我的确不喜欢你。」收敛笑容,王蔷终於慢慢露出不悦的神se,「你的条件又没我好,长相一般,学习成绩顶多算会读书,并非特别的优秀,你认为自己有什麽资格跟我抢邵彦文?」

我不发一语,听她继续说:「从小到大,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我,如果不是你突然冒出来,不要脸地纠缠他,整天跟在他pgu後面嘘寒问暖,让他心软试图想回应你的感情,否则他现在还会在我身边的。」

「他一直都在你身边,现在也没变过!」我揪心地酸了鼻头,「你难道还不明白吗?邵彦文即使跟我在一起了,他的心里也只有你。」

王蔷敛下目光,抿唇沉默,似乎在衡量着我说的话,而那令她展露出一丝的不确定。

「真没想到,你也会有因为像我这样的人,感到不安的时候。」我讥笑,「你不是自信满满吗?你不是认为我b不上你吗?那为什麽慌了?」

她矢口否认:「我哪有慌?」

「那你今天找我来g麽?」见她撇头不言,我涩然开口:「你就巴不得,邵彦文一辈子都望着你是吗?你有想过……他的幸福吗?」

「我并没有强迫他。」

「确实,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怨不得人。但既然你从未考虑过他,为什麽就不能祝他幸福呢?」我悄悄握紧置於膝盖上的手,压抑住激动的情绪,「不要给他希望、不要再让他对你抱持期待,让他彻底si心後重新开始。念在你们青梅竹马的情份上,你就不能,对他仁慈一点吗?」

王蔷的眼底,闪过一丝动摇,她张嘴想辩驳,却迟迟道不出只字片语。

「不要玩弄他,不要把他当作工具人。」我有点想哭,却不愿意在她面前示弱,不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可怜。「邵彦文是真的很喜欢你。」

「你明明是他nv朋友,居然还对我说这种话?」

「是啊……」我苦笑。深呼x1,撑住眼底的泪光,抵抗着内心逐渐发酵的情绪,力持平静地问:「你和邵彦文最近还有联络吗?」

「当然有,他还是很关心我的。」她得意地回答。「怎麽了?难道他没跟你说我们还有联络吗?」

我的心窝像钻进了一根针,被刺得越来越深。「那有见面吗?」邵彦文确实没向我坦白,那天之後,他甚至刻意避免在我的面前提及她的名字。

「没有。」王蔷摇头,执起小汤匙缓慢地搅动杯中的花果茶,若有所思地说:「他怕你介意,说我们应该避嫌。」

那不锈钢撞击玻璃的声响,扰得我分神,思绪中列出一丝焦躁,我揪住裙摆一角,纳闷自己为何不能同她一般从容。「想不到他还会拒绝你……」

但我想邵彦文也拒绝不了多久的,只要是和王蔷有关,迟早他都会弃守底线地退让。

「是你不让邵彦文跟我见面的?」

我x口闷得发慌,实在不想继续和她纠结在这样没意义的对话里,「你们的问题,自己解决吧。」

「你什麽意思?」

「你要怎麽挥霍邵彦文对你的感情,那是你的事。」我垂下眼帘,轻声开口:「我只希望以後,你不要再因为你和邵彦文之间的问题来找我了。」

「怎麽可能不找你,你可是他的nv朋友。」

她特意强调我这层身份,眼里却尽是不把我当作一回事,胜券在握的自信。

我未答腔,清冷地望着她。

或许王蔷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觉得既已达成目的,便无须再和我周旋。嘴角满意地上扬,她背起名牌小方包起身,爽快地从桌边取走帐单。「算啦,今天我请客,先走喽!」

玻璃壶中的花果茶还剩下一半,她不喝了,很浪费。我盯着玫红se晶透的yet发怔,没有目送她离去,眼前漫上一层薄雾,视线因此变得模糊。

什麽真心话都是虚无的。

想必邵彦文跟王蔷说要保持距离时都已经告诉她了……

此行,王蔷只是想确定我会不会和邵彦文分手。

她依然是那麽华丽的赢家,就和过去一样。

一只厚实大掌,蓦地盖上我的头顶,我睁着氤氲的双眼,还未转头,即感受到有人自後方俯身,一道醇厚好听的嗓音随之响起,轻声安抚:「你很勇敢,这样就够了。」

我愣着没动,几秒後惊见绕至我面前的男人。

白逸噙着笑容,自动自发地坐进王蔷方才的位置,双肘撑在桌面,下巴抵着交握的十指,慢条斯理地问:「你想哭吗?」

我瘪嘴睨他,没答腔。

「不想哭的话,就把头抬高吧,这样眼泪就流不下来了。」他挑起一道好看的眉,又说:「或者——我的肩膀也可以借你靠。」

「你为什麽会在这里?」他的出现,意外地趋缓了我的难过,眼底的泪雾逐渐消褪,变回清晰的视线里,只剩下他那张好看的面容。

「你说,我们是不是挺有缘的?」

这个问题他之前问过,但我不肯承认,我觉得他跟踪我的可能x还b较大。

「又不说话。」我想保持距离的态度,没有令他打退堂鼓,即便我一句话也不说,他依然维持着对我的高度耐x。「看来,是很伤心了?」

我撇唇道:「你刚刚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这间咖啡店我常来,老板跟我很熟的。」

「骗人。」我不信。

於此同时,围着一条hse围裙的中年大叔,端着咖啡走过来,恰巧应证他的话,「诶?白逸,你怎麽换坐到这儿了?」

「ken叔,她是我的朵朵。」

「谁是你的!」我差点没从座位上跳起来。

大叔放下白逸喝了一半的咖啡,替我们收拾桌面,我趁机强调:「老板,我只是他的学姊,同一所大学的。」

「还有同一所中学。」白逸微笑补充。

大叔来回望着我们俩,最後下了结论:「那你们肯定很有缘。」

我想否认,但他收拾完杯盘又和白逸寒暄几句後就走了,我根本没有机会cha话。

沉下脸,我回过头问:「你这人是不是一向这麽轻浮?」

白逸笑而不语,似乎不打算理会我的斥责。

我慎重声明:「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

「就算是轻浮,那也只有对你一个。」他端着咖啡轻啜,修长的指节分明,举杯的姿态犹如展示商品的模特,半晌,不疾不徐地补充:「况且,你这麽说就不对了,我有跟你保持距离啊。」

「你这算什麽保持距离?」

「当然有了。」他气定神闲地灿笑,挑眉摇头道:「我都还没开始追你呢。」

我听了差点没晕倒。「你刚刚当着老板的面,说话占我便宜,说什麽我是你的……我才不是你的!我是我自己的!」

「不是男朋友的吗?」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话给问傻,眨了眨眼,「啊?」

「既然你是你自己的,那就更应该好好珍惜自己才是。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你到底在说什麽?」

「我从周治平学长那里,了解了一些关於你的事,也暗自观察了一段时间,那天在食堂也是……」

我皱起眉头,掠过他的细数,「你观察我做什麽?」

白逸没有回答,继续自顾自地说:「刚才我就坐在你後面,你和王蔷的对话,我多少听到了一些。」

他是後来才来的吧?因为我座位的方向背对门口,所以才没发现。

「你这样又是偷观察、又是偷听的,实在很没礼貌。」

「我都已经明着说了,怎麽会是偷偷来呢?」

「我说不过你。」这麽会狡辩应该去读法律系啊!读什麽建筑系?

收起笑闹神情,白逸蓦地认真问:「朵朵,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最难的,是什麽吗?」

他忽然变得这麽正经,让我有点不习惯。我顿了顿,才缓缓地开口:「单相思……吗?」

「喜欢一个人最难的,不是单恋,也不是努力追求,而是放手祝对方幸福。」

我失足般跌进白逸那双深邃的眼瞳中移不开目光,而那句听似浅白却饱含深意的话,犹如一颗投入我心湖的石子,在宁静的表层,不断地泛起阵阵涟漪。

「毕竟,很喜欢的话,怎麽能够微笑祝福,看着对方和别人在一起呢?」他语气里带有试探地问:「你说对吧?」

见我仍然静默着,白逸诱导似地续道:「就像我堂妹,单恋我好朋友多年,即使被拒绝了,也没能马上放弃。喜不喜欢一个人,毕竟都是自己心甘情愿,说不了什麽,但到头来,她心中最在意的,不过是万一哪天对方喜欢上了谁,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在另一个人身边,是很难受的。」

白逸想表达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他t贴地绕了好大一圈,只为劝我。

那天见他对他堂妹的态度,不像会cha手管闲事的类型,甚至可能也不太懂得怜香惜玉,毕竟当时他堂妹哭成那样他都不为所动,净说些冷言冷语的话,怎麽到我,他就不知分寸又这麽j婆……

轻咬下唇,我x1了x1鼻子,抬头迎向他温浅的眼光,「其实,」内心默默地萌生出一个念头,并为此而眼角sh润,「我可以的。」

在被泪雾堆满的一片模糊中,我看见白逸朝我伸出手,抹去我差一点就要跌落的眼泪。

「朵朵,不哭了。」他说。

———

我觉得自己那天在白逸面前掉眼泪非常丢脸。

而且,我们并不是特别熟的关系。

所以後来我逃跑了,匆忙结帐後,头也不回地离去。

我想他应该会感到错愕,或者觉得我这nv人莫名其妙,但那都无所谓,反正一直以来我和他的相识,就是一场荒谬的闹剧,包括我们的初次见面。至少,我是这麽认为的。

像就读景大这种,被教育界誉为菁英汇集之地的知名学府,开学後的蜜月期自然不会太长,很快地校园祭、新生营结束,期中过後,各系所学生就被教授们丢出的排山倒海的实务作业、专题论文和大小考试,淹没在一片为学期成绩奋斗努力,而昏天暗地的日子里。

庆幸行销系到了大四,只剩下学士论文和部分科目的小组报告,几乎不怎麽考试,教授们热衷於帮学生介绍实习工作,引荐毕业後的出路,希望能维持学校商科应届毕业生不错的就业率。

实习学分在行销系非必修,但对建筑系的学生而言,就十分重要了,会影响他们届时大五,最後一年的毕业成绩。

从後半学期开始,周治平便在大作业和实习之间蜡烛两头烧,除了去实习公司,多半不是泡在建筑系所的模型教室里,就是拖着萧芷绮陪他一起待在图书馆赶制图,也不晓得他哪来的管道,居然可以申请到图书馆内数量有限、炙手可热的小组研讨室。

「不要,我最讨厌去那种人多又必须安静的地方!再说了,我又不是建筑系的,也不是你nv友,凭什麽要我陪你?」

虽然萧芷绮用这句话拒绝了周治平许多次,但当他瘪着嘴,用镜片後那双小狗眼瞅她,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她会更加暴怒:「你是不是男人啊!这麽委屈给谁看!」

但最後,她会妥协,於是耳根子软的我也得跟着受害。

因为,她会叫我陪她。

「虽说我们是陪周治平来的,但能借到小组研讨室不容易耶,趁着图书馆环境好、气氛佳,可以激发出人的上进心,你是否该准备一下期末要交的报告?」我从笔电中抬头,拍了拍翘着二郎腿,悠哉在一旁看漫画的萧芷绮。

「没有啊,我的上进心就没被激发出来。」一双贼笑的眼神从漫画後溜了出来,她还皮皮地朝我挑了两下眉。

「到时候要交报告,你熬夜赶不出来,就不要打给我哭。」

「这麽多年来也就大二时那麽一次。」

「好,随便你。」反正她是打定主意不读书也不写报告,书包里只装了一叠漫画书,标准来虚度光y的。

「话说,周治平去哪儿了?」

说人人到,萧芷绮才刚问,研讨室的门就被打开,周治平捧着一堆建筑参考书进来,身後还跟着一个貌美的白衣少年……

我严重怀疑,白逸不是在周治平身上装雷达,就是找人骇进我们谁的手机里定位了gps导航,否则怎麽我去到哪里都会碰见他?

萧芷绮怀疑地伪笑眯眼,「你不要跟我说,你们又是巧遇的?」

「不是,是学弟说他想画作业,但模型跟绘图教室都没位置了,不知道能去哪里,所以问我。」

「好端端的g麽特别问你。」

周治平挺起x膛,理所当然地说:「我是他的直属学长嘛!照顾学弟是应该的。」

「我就没见你以前有那麽照顾直属学弟。」

「因为他们没向我求助啊。」

「所以呢?」

「所以,我想说我们这里还有一个空位……」彷佛怕萧芷绮会责怪似的,周治平越说越小声。

「好了,你别解释了。」萧芷绮举手阻止他,神情古怪地瞥了我一眼後,突然扬起诡谲的微笑,亲切地对白逸道:「学弟坐吧,你朵朵学姊旁边有位置。」

我皱眉抗议,「我什麽时候变成他的了。」

她嬉皮笑脸地r0ur0u我的发顶,「哎,口误、口误嘛!」

白逸拉开椅子入座,距离近得有些故意,而那双饱含笑意的目光g扰着我,教人无法专心做事。

某人根本就没有打算要认真画画,绘图纸上几笔而成的建筑轮廓,隔了半个小时进度仍然差不多,他不是闭目养神,就是手支侧颜一味地冲着我笑。

到底——

「我饿了,出去买东西吃。」萧芷绮抛开手里的漫画起身,「朵朵,你呢?」

「我不用,谢谢。」

周治平跟着站起来,一副跟p虫样。「芷绮,我跟你去!你想吃什麽?」

「那不然你帮我买回来吧。」

萧芷绮说完,作势又要坐回去,白逸却出声提醒:「学姊,图书馆内不能吃东西。」

她不以为意,老pgu姿态,「偷偷吃不行吗?」

「研讨室这麽大面落地窗,很明显的。」

周治平赞同白逸的话,点头如捣蒜,开门拉着萧芷绮直往外走,「要是被检举,我就半年不能再借了。」

「走就走,你别拉我!」萧芷绮拍掉他的手。

但他们离开後,研讨室就只剩下我和白逸了,好像不太安全……

我考虑着要不要乾脆戴上耳机假装听音乐,避免他和我说话,但就在这犹豫的俄顷,他凑过来,几近气音似地低语:「你还伤心吗?」

「咳,那件事情我没有和芷绮他们说,所以……」我可以自己处理好的,不想再劳烦大家为我c心。

「我知道,所以我刚刚没问。」

「你、你一定要靠我这麽近说话吗?」

「也不是。」

「那不然你现在是……?」

白逸猝不及防地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并以拇指腹施力、抹了抹我那处的肌肤,「你看这里,沾到蓝笔渍了。」

一定是刚才用笔电边查资料、边在课本上做笔记时,不小心画到的。

我转动着眼球不敢与白逸对视,挪身向後紧贴椅背,想尽可能地与他拉开距离。

「我以为,你对我不会害羞的。」白逸笑望着我,「难道,是怕我会对你做什麽吗?」

「哈、哈哈,你能对我做什麽……」我抬手r0u了r0u颈脖,感觉都要出汗了,「而且我不是害羞。」

「不然?」

「是要保持距离。」我深呼x1,镇定情绪。

他听话地稍微退开,「好吧。」

「还有,请你也不要这样一直看着我。」

「为什麽?」

「我会不自在。」

他不甚在意地扯唇,「久了就会习惯的。」

「这是喜不喜欢的问题,不是习不习惯的问题。」

「嗯,的确。」他认同地点头,「我喜欢看着你。」

我哭笑不得地说:「我有男朋友。」

「快没有了。」见我张嘴想反驳,他乾脆直接堵住我的话:「难道不是吗?你那天不是说,你可以放手吗?」

对,我是想放手。

在和邵彦文之间越走越难看以前,我希望我们能和平分手,或许未来,还有机会当朋友……

我知道邵彦文是怕我伤心,所以才瞒着。

这阵子他虽然表现得专心地和我在一起,可手机从不离身,大概是想趁我不注意时回讯息,却仍是被我发现了。显然,王蔷并没有把那天找我出去谈的事情告诉他。

我低垂眼帘,黯然地开口:「请你……不要那麽轻松地说出那样的话,就算对你而言,你只是像个旁观者般说出了事实,但却是我必须伤透心,才能做出的决定。」

「所以,」白逸认真地敛起笑容,「这次决定後,就不要再伤心了。」

「可人在ai里,没有不受伤的。」

「是吗?」那双清浅的眼中,一片平静无波,然沈静的面容,却隐约透出一抹温柔。

半晌,白逸立身整理衣着,动手挽起法兰绒衬衫的袖口,将两边都整齐地折到手肘,没留意领扣开了。

「你领口的扣子……松了。」

他先是笑睨我一眼,接着将自己的座椅拉远些,突然弯下一八五的身子,双手搭在我左右两侧的椅臂扶手上。

「不、不是说要保持距离了吗?」他想g麽?

「朵朵,帮我扣一下吧。」

我两颊发热,撇头拒绝,「你有手不会自己扣啊!」

他皱眉装可怜:「那颗扣子很难扣的,我早上用了好久,根本扣不好。」

「那就不要扣了。」

白逸咧笑,静静地看着我不说话,也没有打算退开的意思。不一会儿,见我没反应,他居然过分地噘起嘴,拉了拉我的衣袖。

我错了,不应该跟他白费唇舌,凭经验而论,应该赶快帮他扣一扣,他才会放过我。

有这项觉悟後,我定睛在那颗钮扣,挣扎了几秒才迅速伸出双手……嗯,确实不好扣,我拉近领口仔细一看,发现是因为那个钮扣洞没有开好。

稍微使劲地扣上後,我一抬头便对着白逸那张尽在咫尺的俊颜,倒ch0u了一口气。

我捂唇惊呼,「你、你你怎麽又靠更近了!」

「我没有动。」白逸一脸无辜,「是你拉的。」

我瞪圆眼,反驳道:「那还不是因为你叫我帮你扣扣子!」

然而我的惊慌,彻底取悦了他。

「有什麽好笑的……」

「笑你可ai啊!」白逸笑容满面地拉回椅子坐好,「我们朵朵,怎麽会这麽可ai呢?」

我蹙眉,不厌其烦地纠正:「我、不、是、你、的!」

开门声打断我们的拌嘴,萧芷绮板着一张脸回来,身後不见周治平,倒是邵彦文出现了。稍早他le问我下午会在哪里,原来是要来找我。

「你怎麽——」

没等我说完,萧芷绮便道:「有人来接你了。」

她该不会是还在生邵彦文的气吧?

我拉拉她的衣袖,小声问:「怎麽啦?」

她不悦地撇唇,挥了挥手,「哎,快走、快走。」

「周治平呢?」

「他临时被教授叫走了。」萧芷绮坐回位置,双手盘在x前,转头朝白逸露齿一笑,「看来,只能你陪我了,学弟。」

这差别待遇,根本是巴不得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在不爽邵彦文。

我收拾好东西,起身缓步至门口,「那我走喽。」

萧芷绮看着漫画,头也没抬地「嗯」了一声,而白逸则是微笑地望着我,似乎打算目送我离开。

其实,最近我慢慢觉得,白逸和杨珞,应该是同一种人。

不轻易显露情绪,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或许那些真心,都尽诉在他们状似不禁意的话语里……

离开图书馆後,邵彦文问我有没有想去哪里,他的眼里有着期待,但我选择视而不见。

「我有点累了,想回家。」

他对我的回答感到失落,却仍然t贴地说:「好,那我送你回家。」

返家途中,我们的话很少,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尴尬、不自然的氛围,像在我们之间筑起了一道不晓得该如何跨越的屏障;特别是当我发现,他掏出过手机几次,似乎在查看来电显示,可始终没有接起,而且整个人变得心不在焉。

我想,是时候了。

「是王蔷,对吧?」

邵彦文牵着我的手,顿下脚步,半晌才解释:「这两天,王蔷的父母因为她大四下安排实习的事情,给了她不少压力,所以……」

「所以她打来找你诉苦?」

他点头默认。

我以为,只要预先做好准备,心就不会那麽痛了,但在这个当下,我依然觉得x口像是要被撕裂开来。

原来,要放开喜欢的人,不管练习过几遍都一样难受。

「朵朵,我和王蔷真的——」

邵彦文用千篇一律的藉口想要安抚我,却被我轻声的一个决定而噤住了口。「我们分手吧。」

过去我所有的不安,他无法想像,更无法t会;我那些漫长的等待和守候,或许让他觉得心中有愧,所以想加倍地对我好,却无法回报我真正想要的感情。

其实我也可以继续装作不在意,继续交往,但最难的,往往不是假装,而是明知心里有多在意,却还在强迫自己,把那些心酸吞下去。

「朵朵……」邵彦文紧蹙着眉,似乎想说点什麽,犹豫了很久,脸上的表情不是心碎,是旁徨和不知所措。

「我们就这样吧。」我鼓起勇气再提了一次:「分手吧。」

静默了一阵,他问:「为什麽?」

「就当我们都累了,这才是,最好的结果。」心很痛,可我还是将一抹浅浅微笑,挂在脸上。他可能会误会,以为我是很轻松做出这个决定的。

邵彦文低下头,语调丧气又无奈地开口:「其实我……站在研讨室外都看到了。」

我没有出声,沈住气地等他把话讲完。

「我不是跟着芷绮一起去找你,而是在研讨室外碰到她的。」

他到底想说什麽?

「你帮白逸扣扣子,你们看起来……很亲近的样子。」

原来如此。

「你认为我提分手,是因为白逸吗?」

邵彦文的手握紧了又松开,神情略带後悔,「朵朵,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麽意思?

否则,在这个时间点,提出这样的质疑,是为了什麽?

「我那麽喜欢你,直到现在,都依然喜欢着你……」我失望地吁出长气,「但你却始终不懂。」

「我只是希望,你能再多给我一些时间。」

「当你连自己真正的心意,都不愿意去面对的时候,我给你再多的时间,也只是枉然而已。」我总算t会到何谓yu哭无泪,正如此刻的我。「彦文,我们可以成为很合适的一对,但那终究不会是ai情。」

他语重心长地说:「付出全心去谈一段感情,是很累的。」

「是啊。」我苦笑点头,「你曾经,付出全部的心意去喜欢王蔷,就像我义无反顾地喜欢你一样。但你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却仍然给了我相同的感受……」

邵彦文眼眶泛红,「什麽感受?」

「就像这麽多年,王蔷带给你的伤害。」

「不一样!」他否认道:「我是想用心对你的。」

「是,你想用心对我,但你的用心,却是隐瞒我、欺骗我,明明是去找王蔷,却骗我家里有事,明明还有跟她联络,却对我只字未提。」

「因为你会介意!」邵彦文激动地解释着:「我只是不想再让你伤心了!」

「不管你说与不说,我都会伤心的。这就是问题,难道你还不懂吗?」那存在於我们心上的疙瘩,始终都在,而且已经太深了。

言尽於此,再多的辩驳,都不具任何意义。

「彦文你知道吗?」我低着头,鼻尖冲上一gu酸涩,滚烫了悬在眼底的氤氲,「其实我对於轰轰烈烈的ai情,还是有向往的,尽管我在你这里遍t鳞伤了。」谁在像我们这样年轻的岁月里,不想谈一段不顾一切ai与被ai的恋ai呢?

邵彦文面露挣扎,握住我的双肩问:「我们这样不好吗?」

「对不起。」一旦开始哭,就彷佛停不下来似的,只想要把心中的委屈,全部宣泄出来。「有些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但我们做不到,我们都给不了对方想要的。至少,在你完全放下王蔷之前,我们是不会幸福的。」

邵彦文抱住我,不断道歉:「朵朵,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我紧抓着他x前的衣襟,难过无法自抑。「我知道你尽力了。」

「我们……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他温柔软语地哄着我,在我耳边说了一些话,但我无法答应。「王蔷来找过我。」

邵彦文闻言,後退了一步,那双望着我的眼底,闪过错愕。

「我跟她说,我不想再介入你们之间了。」

「朵朵,王蔷她是不是对你——」

「你不用紧张,我没关系。」淡淡地吐气,我浅声续说:「但我知道你放不下她的,你已经ai她那麽多年了。」

我不怪他当初为何提出交往,我相信他是真的以为,自己能渐渐地ai上我。但如果对一个人的感情,可以理x1ngjia0ei付,我们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将真心,交给不懂得珍惜的人。

未来,无论邵彦文能不能守得王蔷的心,也可能,会出现另一个nv人,给他一份他能够回应的ai情,但那个人,都不会是我了。

「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

「你没有伤害我,你只是不能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罢了。」

邵彦文紧紧地握住我的双手,而那捉握的力道中,有着太多的歉疚和抗拒这样的结果。

「等过些时日……等我不再这麽伤心了,或许我们可以做回朋友。」他的幸福虽然不在我这里,但我会学习祝福他的。「好吗?」

他没有回答,只问:「所以,你已经决定了?」

我沉痛地闭了闭眼,「……是。」

邵彦文默不作声,直到离去,留给我们之间的,仅剩无言以对。

我ai的人不ai我,ai我的人却不是我ai的——这对邵彦文而言,本就是道无解的难题,而这样的ai情,每天都在世界各个不同的角落重复上演着。

也许根本没有标准答案,又或者到最後结局会逆转也说不定,但放弃亦是种选择,听起来像是个消极轻松的决定,可未必是容易的。

「你逞强的时候,脊背都会不自觉地挺直。」

我伫立於家门口,闻声蓦然回首。

白逸走至跟前,脸上漫不经心的微笑一如既往,「那次在咖啡店也是。」他一手cha在口袋,另一手拎着一本眼熟的册子。

我看不太清楚,因为泪水占满眼眶。

「为什麽不进去?」他问。

为什麽我看见他,会更想哭呢?

「你怎麽知道我家?」

「你记事本末页的个人资料处有写。」他将手里的本子还给我。「它掉在研讨室。」

应该是我从帆布袋里ch0u出课本时不小心掉的。我不疑有他地将本子收回,扯了下嘴角:「谢谢你。」

「为什麽哭得这麽伤心?」他自然地抹去我滑落脸颊的眼泪,像是之前已经做过许多遍。「站在家门口前,又不进去。」

「不关你的事。」我烦闷地别开脸,不知道是在跟谁赌气。

白逸直言不讳地问:「跟男朋友分手了?」

「你怎麽……」

「我刚刚听到的。」他指了指我背对的方向,「我就站在那里,但你们都没发现。」

「你很喜欢偷听别人说话。」我没好气地瞥他一眼,「就不懂得回避吗?」

「换作其他人的事,我才懒得管,但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不是其他人。」他弯腰,与我平视,笑咪咪地说:「你是朵朵呀。」

我板起脸se,「白逸,我现在失恋,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那你为什麽不回家?」

我不想回答他。

白逸轻叹,拿我没辙地开口:「我知道你对这段感情付出了很多。」

「你怎麽知道?」

「记事本,我不小心看了一页。」

我想起之前伤心时,曾在几页空白处,写下过一些心情记事,瞬间觉得丢脸地咬住下唇。

「你为什麽偷看我的东西?」

「不看怎麽物归原主?」白逸唉声叹气地抱怨,「谁叫我们没有互换电话或le,你也不肯加我的脸书。」

讲得好像错都在我一样,这人脸皮真厚。「我要回家了,你走吧。」

「真的要回家?」他拉住我,「你有自信不会在家人面前表现出异样?」

等不到我说话,白逸接着道:「回房间後,你打算做什麽?是要先整理掉他之前送你的东西?还是先删掉手机里所有的讯息和从前甜蜜的合照?」

「白逸,你不要太过分!」他是不是把别人的伤心看作一桩笑话?

「在整理那些东西时,想起从前曾经拥有过的短暂美好时光,特别难过,就大哭了一场,然後肿着双眼,彻夜失眠地等待天亮,以为会是全新的一天,却仍旧那麽伤心。」

「你不要再说了!」我甩开他的捉握,「有趣吗?看着别人伤心难过,讲出那些对你而言不痛不痒的话,很有趣吗?」

「不。」他再次抓住我,那霎时的表情,好认真。「谁都可以难过,唯独你不行。」

「为什麽?」他抓得紧,我甩不开,只能僵持地瞪眼,「关你什麽事?」

白逸再度扬起灿然的笑容,「因为我会心疼啊。」

「你现在,是在把一个刚失恋的nv生吗?」我觉得十分可笑,「你这些花言巧语,还是拿去用在其他nv生身上吧!」

他坚定摇头,「没有别的nv生。」

「白逸,我真的没心情——」

「不如,我们去唱歌吧。」白逸忽然兴致盎然地提议:「哪里开始的,就从哪里结束。」话落,他拖着我迈开步伐。

「什麽意思?」我愣怔地被他拖着走,「你怎麽知道我和邵彦文初识是在ktv?」

「周治平学长告诉我的。」

「他连这种事情都跟你说?」周治平这家伙……我要去跟萧芷绮告状,让她揍他。

「是我问的。」

「你到底为什麽对我的事情那麽好奇?」

「因为你是朵朵呀!」

又是这句话。对,我是杨朵朵,那又怎样?

他根本就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知所谓地垂首,盯着自己与他同行的脚步,闷声问:「那你又知道我是回家了,不是去了什麽别的地方?」

「其实呢,你们离开研讨室没多久,我就追出去了。」他面露苦恼,「但我看你们的背影,总觉得气氛怪怪的,又不确定什麽时候上前b较不会尴尬,所以就一路跟在你们後面,直到你家。」

他什麽时候会尴尬了?明明就脸皮厚得跟轮胎一样。

我指责道:「你知道你这个行为很像变态吗?」不要以为长得帅,就可以凡事拥有豁免权。

白逸点头,不痛不痒地回:「那也是一个关心你的变态。」

「你不用关心我,我、不、需、要。」

他蓦地停下脚步,害我差点一头撞上去。「你现在很像什麽你知道吗?」

我捂住口鼻倒退一步,「什、什麽?」

「在跟男友呕气的nv友。」

他真是有b人飙脏话的本事,害我差点「p」字就要骂出去了。

而且,我行我素的模样简直跟杨珞如出一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姊弟呢!

「我是学姊,请你尊重点。」我试图拨开他抓着我的手。

但他却握得更紧,「有谁说你不是吗?」

我讲不赢白逸,只能被动地被他拖着走,一路搭乘捷运,出站後又步行了一小段距离,抵达位於闹区的一间ktv,白逸订了欢唱两小时,小型包厢内只有我们两个。

懊恼地瞪着偌大的ye晶萤幕,它正播放着预设的v,我不懂自己为什麽会跟白逸来这里。

总感觉,每次面对他时,就像在面对杨珞,他们身上,都有种令人难以抗拒的特质。

「虽然……」

「嗯?」白逸坐在我身旁,昏暗灯光下,他清澈的双眼依旧闪耀,而那眼底的温柔,柔软了我心头固执的角落。

我深呼x1,倔强地缓言:「虽然我和邵彦文是在ktv认识的,但我不唱歌,你带我来是浪费钱。」

「那吃东西吧。」白逸将菜单塞进我手里,「听说这间分店的东西特别好吃,我们有低消折抵,不要浪费。」

「你到底在想什麽?」

「在想你。」他见我瞪大了眼,微笑补充:「在想着怎麽逗你开心。」

「失恋都需要大哭一场,你现在让我憋着强颜欢笑,回到家後,我只会更伤心。」

「我没有要你憋着。」他不知分寸地轻捏了一下我的脸颊,「但是不要一个人哭。」

「我们不熟,我不想在你面前哭。」

白逸不以为然地耸肩,「你哭的样子,上次在咖啡店我已经见识过了。那不然,」他掏出手机,「我也可以帮你打给芷绮学姊。」

我赶紧压下他作势要拨电话的手,「你怎麽会有芷绮的电话?」

「你离开後,我跟她要的。」

「然後她就给你了?」怎麽可能这麽容易?当初周治平跟萧芷绮要电话时,被无视了少说十遍以上。

「嗯,她就给我了,还有le。」

要是被周治平知道,肯定会伤心si。

「芷绮对男生没兴趣。」我鼻孔喷气,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你的手机里该不会一堆nv生电话吧?」

「没有,你要检查吗?」白逸将手机递到我面前。

我不感兴趣地推开,「那是nv朋友才做的事。」

他笑着收回,再次问:「你确定不要我打给芷绮学姊?」

「过几天,等我情绪稍缓,再告诉她吧……」因为我现在什麽都不想解释、不想说。

白逸点头表示理解,翻了几页菜单,念出网路上查到的推荐餐点,没打算询问我的意见,随即拿起墙上的客服电话,向那头的服务人员点餐。

待他挂上电话,我说:「你点那麽多,都超过低消了。」

「是我带你来唱歌的,今天所有消费,本来就都应该由我来付。」

「你钱多吗?」我问:「有打工吗?」

「没有。但奖学金有不少。」

我真不晓得该怎麽说他这个人……「你的奖学金,也是经过努力、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吧?不应该挥霍。」尤其景大专设给建筑系新生的入学奖学金,总共只有三个名额,特别难申请,需经严格的考核评b,与系主任协同两位教授联合面试通过,才能取得资格。

白逸g唇,「这算什麽挥霍?」他优雅地叠起双腿,十指交握扣在膝盖上。「不过是多叫了两三道点心。」

说不过他,我回避目光,挠了挠鼻尖,「那所以,我们现在要g麽?」

「你想哭吗?」

瞥了他一眼,我抱怨:「哪有人被你这样问还哭得出来的?」

这句话後,我们之间陷入了一阵沉默,久到彷佛没有尽头,却实则短暂。服务人员逐一上餐後,我便在白逸的催促下开始进食。

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食慾,大概是想尝试看看失恋後的暴饮暴食,只要是能纾解心痛的方法,我都想试试。

「要喝酒吗?」

「不要。」我酒量不好,不喜欢在外人面前失态,这点我还是挺坚持的,即使我知道,很多人都会借酒浇愁、借酒装疯,藉此减缓心里的苦。

「你真的不唱歌发泄一下?」白逸倒没怎麽动筷,只是一直微笑盯着我看。「就算唱歌很难听,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我五音不全。」

他挑了下眉。

「而且唱歌词跟不到拍。」

这次他努嘴、点了点头,然後就放我继续吃了。

不久,一首熟悉的前奏旋律响起,我的目光被迫从金h薯条和炸j翅上ch0u离……

我无法帮你预言委曲求全有没有用

可是我多麽不舍朋友ai得那麽苦痛

ai可以不问对错至少要喜悦感动

如果他总为别人撑伞你何苦非为他等在雨中

白逸在唱歌,以他那醇厚su软,不含杂质的纯净嗓音。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失恋了,会有一个像他这样的男孩子陪伴在左右,对我没有任何要求,不管哭或笑,都无条件接受,甚至是唱歌给我听——

你说你不怕分手只有点遗憾难过

随着他的歌声,我的情绪跟着有了起伏变化,眼前v的画面逐渐模糊,但记忆中的片段却历历在目般清晰……

我喜欢过邵彦文,在那些微不足道的小时光里,我们曾经短暂地拥有快乐,他对我用心过,无论存在於彼此之间的是何种感情,都不枉费我们的努力;我晓得,他一定也尽力了,这样就好了。

可是——

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分手快乐请你快乐挥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

离开旧ai像坐慢车看透彻了心就会是晴朗的

以後不要再那麽卑微地喜欢一个人了。

以後不要,再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失去自我……

或许是音乐太大声,又或许,只是我没发现,等回过神来,已经泪流满面,我的手紧紧地揪着x前衣襟,像是如果可能的话,也会在那里捶出一个凹洞,因为疼痛难耐。

没人能把谁的幸福没收你发誓你会活得有笑容

你自信时候真的美多了

白逸跟着副歌唱到最後,尾音落下的同时,他将手按在我的肩头,规律地轻拍,沉静地予以安慰。

这份温柔,惹得我哭到声嘶力竭。

乱成一团的脑中不禁地想,若此刻陪在身旁的人不是他,那又会是什麽样的场景呢?

白逸什麽也没说,面纸一张一张地ch0u,再看着我把它们r0u成鼻涕水饺丢到桌上,一片狼藉。

直到我哭累了,ch0uch0u噎噎,眼睛乾涩到再也挤不出半滴眼泪,他才讲了一句很煞气氛的话:「其实,有垃圾桶。」

白逸挪动位置,伸长手臂捞来空黑桶,正准备收拾桌面,就被我快一步地提起来,将卫生纸全部扫了进去。

那些纸团都沾有我的眼泪鼻涕,怎麽好意思让他来清。

「不哭了?」

我摇摇头,感觉眼角一度sh润,但不至於掉泪。

「你那个……」他语带保留,仅以手指b划了一下我的脸,用着令人秒动的方式。

好的,我妆花了。

望着白逸温和的笑容,我也就尴尬这麽几秒,便放弃偶包这项东西了。

接过他礼貌递上的卫生纸,意思意思地擦了几下脸後,我问:「很丑吗?」

「大概——」他衡量了一下,「半夜会吓到人的程度?」

「那你怎麽还没被我吓跑?」

「我不能放着朵朵不管啊。」

「我之前就想问你,为什麽都不叫我学姊?」我x1了x1鼻子,皱眉道:「你都会称呼芷绮跟周治平学长姊的。」

他四两拨千斤地回答:「我们都这麽熟了。」

「我们不熟。」

「大家都觉得我们很熟。」

「那是你制造出来的假象啊!」

白逸抬手捂住x口,装出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你刚刚哭我还安慰你,还唱歌给你听,朵朵,你现在是过河拆桥吗?」

我对他实在无语,往後倒向沙发椅背,稍作闭目养神。

「你还难过吗?」

「被你这样一闹,我没有难过的心情了。」我後悔不已地冷声开口:「我觉得自己很瞎,为什麽会跟你这种人来ktv,你根本不懂喜欢一个人是什麽感觉吧?你曾经为谁伤心过吗?」他现在的想法,就和当时在凉亭处,看着他堂妹那般伤心,是一样的吧?

「这世界上,会让人心碎的,难道就只有ai情吗?」

这听上去轻如呢喃似的疑问,莫名令我的x口紧揪了一下,单凭语调及说话的语气,和他刚才的态度完全兜不起来。我慢慢睁开双眼,随着他深沉的目光,跌入一gu难以言喻,复杂的情绪之中。

「朵朵,我很努力的,想明白你的感受,即使我不曾亲身经历过,但因为是你,所以我愿意了解。」白逸的眼中闪过难解的情感,他顿了顿,又接着说:「或许……我们经历ai情的方式不一样,那可能是因为,我喜欢一个人的方式本就与你不同。」

白逸的态度,让我无法质疑他话里的真实x。如昙花一现般,我彷佛在那浅浅的只字片语间,看见了他的真心。

於是,静默半晌後,我向他敞开了心扉。

「从小到大,每次我喜欢上谁,总是无声地喜欢、默默地付出,反正在鼓起勇气告白之前,就会先被贴上好nv生标签;他们说我很好、懂得照顾人、细心t贴,可惜不会让人心动,因为那些撒娇、小nv人的姿态,我都没有。本来我也习惯这些评价了,直到遇见邵彦文。他是一个温暖的人,像朋友也像哥哥,在男生堆里,特别成熟稳重,可偏偏他的好,被他喜欢的nv孩子视而不见。」我涩然一笑,轻声长叹:「但我好想要啊……我想珍惜,我想让他开心,想让他知道,也会有人,看见他的好的,所以当初才会决定主动追求。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接受,还问我要不要交往,那时,我是真的觉得好开心、好幸福,可最後,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呢?」

为什麽会变得伤痕累累?

白逸无声地凝望着我,流转的眼波中,带着十分克制的小心翼翼。

我感觉得到,他经过了一番犹豫,才缓慢地将温暖的掌心,覆上我垂落於身侧的手背,又斟酌了一会儿,才开口:「生命中,总会遇到几段感情,虽然无法让你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却能使你从中成长,看清自己想要和不想要的。」

这席话,令我再度眼眶泛红。

他将我纳入怀中,安置於x前。「当一段感情走到尽头,便不再需要去执着其原因或对错;你只要相信,一定会有值得你珍惜,且以同样的心情珍惜你的人出现,抱持着这样的期待向前,就可以了。」

原以为,白逸只是个弟弟,厚颜无耻还有些缠人,但此刻,他展现出超龄的成熟,和足以抚慰我情绪的认真稳重,竟让我感到莫名地安心,庆幸此刻,能有他陪在身边。

「你不笑我吗?」我退开身,轻扯动唇角,难为情地以手遮面,「明明b你年长,还跟你说这些,就像初识情ai的少nv……」

白逸低笑出声,「不论是以前,或是现在,你在我眼里都是少nv啊。」

我放下手,蹙起眉头,看进他那双笃定的视线,对於忽然闪过脑海的几幕模糊记忆,感到迟疑——「白逸,我们中学时,除了那次在楼梯口初相遇,还碰过面吗?」

如果从来不曾开始过,你怎麽知道,自己会不会很喜欢、很喜欢那个人?

°o?°°o?°°o?°°o?°°o?°°o?°°o?°°o?°°o?°

「当然了,但你不是不记得了吗?」

我静坐於书桌前,盯着拉开的ch0u屉内,几条零散的黑se电话线发圈发呆。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小cha曲了,这几日突然被我想起来,高三有一次上t育课,眼睛因为长时间吹风太乾,一不小心就眨掉了右眼的隐形眼镜,还好是抛弃式的,我怕只戴单边会头晕,所以连左眼的也拔掉,告知t育老师要返回教室戴眼镜後,便独自前往高中部。

沿途经过篮球场,场内有六名男孩子正在进行三对三b赛,围观群众分别呐喊着为支持的对象加油,闹哄哄挤成一团,然而,就在我行经篮球架後方时,忽然听见几道夹杂着惊呼的警告声:「同学小心啊!」「快闪开!」,我茫然地转头朝声源望去,乍见模糊的橘红se球t正朝我迎面袭来,当下措手不及地只能抱头护脸。

可预料中的意外,并没有发生。

在呼x1几乎凝滞,冻结的那瞬间,一双出现在我跟前的球鞋,穿过停格的画面。

隔着短短几步之遥的距离,有人接住了那颗篮球。

「好险。」那人大叹了一口气,嗓音含笑,「nv生被篮球正脸砸到,可是会毁容的。」

他们的b赛,似乎因此而暂停了,他没有急着回到场内,反倒是和我站在界外处,向一起打球的同学们喊道:「所以我说嘛,你三分球又不准,g麽急着投篮,这不就界外了,还差点打到人。」

「你少来!凭你们现在赢的那麽一点点分数,我们等一下还是可以轻松超越的!」

「愿赌服输啊!要是输了,下课请吃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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