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想必都是你贪恋我的美色,才因爱生恨值此薛家生死存亡之际,我可以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何瑾顿时感觉胸口,仿佛被重锤擂了一下,不由喷出了一口鲜血:薛公子,我连墙都不服,就服你啊!
麻烦你买块玻璃镜,好好照照自己的尊容,好不好!
无奈之下,他只能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肃敛面容,郑重其事地说道:“薛侯爷知道吗?小王子又来扰边了”
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了一封战报,道:“就在前六日,距离上次扰边还不足一个月,小王子、火筛部复又以十万骑分道入宁夏,掠固原等地,大肆杀掠,尸骨遍野。明军大败,关中震动!”
“如此明目张胆,频频掳掠,摆明了就是欺我大明无人!”
说到这里,何瑾不由痛心疾首,问道:“侯爷世代蒙受皇恩,听闻这等噩耗,不知是何感想?”
“可恶,可杀!这等戎狄蛮夷欺人太甚,老夫誓要携我大明热血男儿,报此血海之仇,一洗我大明之耻!”
薛伦这话说的气愤填膺,目眦欲裂。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大明朝的勋贵,天生使命就是护卫大明,保得四方黎庶安康。闻听这等噩耗自然气血上涌,怒发冲冠。
毕竟,整个大明勋贵若无一人,能还小王子以颜色,莫说天下人唾骂,就是他们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这攸关整个勋贵集团根本和声誉!
然而,就在薛伦咬牙切齿之时,何瑾却又悠悠地来了一句:“敢问侯爷,就凭眼下的京营、卫所军兵,能跟塞外的小王子一战吗?”
“这?”薛伦一下哑口无言。
身为右军都督府同知,他最是清楚手下那些将领兵士,都是些什么货色。
甚至,他本身还是武官贪污的源头,接受那些武官行贿,纵容兵士欺压百姓真带着那群货色上战场,他薛伦保证第一个扭头儿就跑。
因为,他生怕那些货色跑得比他快啊!
“侯爷,值此国难当头,边患不靖之时,你我之间的小怨又算得了什么?”何瑾又低着头,深沉而动容地说道:“更何况,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莫非侯爷真要等到异族攻杀到京城里,才会幡然醒悟不成!”
说到这里,他才猛然抬起了头,激烈地控诉道:“想当初,太祖先烈如何披荆斩棘、筚路蓝缕才横扫漠北,打下这大明江山,予我汉族子民安居乐业之所。”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莫非侯爷真要到了九泉之下,面对第一代的阳武侯,才会泣不成声、悔不当初?”
“不要说了!”薛伦一直紧咬着牙关,终于忍受不住咆哮起来。
可吼完这句,他又抱住了脑袋,痛苦地蹲在地上,涕泪横流地直抽自己嘴巴,边抽还边骂道:“是我糊涂,养尊处优了大半辈子,被鬼迷了心窍。”
“活了大半辈子,竟还没一乡野小吏心忧社稷安危,被人骂得无言以对!我该死,我混账,我愧对祖先啊!”
说着,他忽然又反应了过来,竟膝行着爬到何瑾的面前,祈求般问道:“原来你弄出那新军军营,不是为了打压针对我们勋贵势力。真是为了探索一条良方,为我大明练就一支铁血之军?”
何瑾伸出三支手指,缓缓指天气誓道:“若不是为此,在下愿受五雷轰顶之苦,不得好死!”
起完誓,他才又托起薛伦,道:“侯爷,勋贵与在下之见无仇无怨,只是这兵制改革必然伴随阵痛,伴随着权益的让渡,期间难免矛盾丛生。若在下这一箭,能换来侯爷幡然醒悟,就一点都没白挨!”
这下,薛伦才真正认可了何瑾。
他再一次重新将手中的产契举起,道:“何千户,你不必多说了。老夫罪孽深重,能苟活这一条命,已是你莫大的恩赐。只要你说得出做得到,能扭转大明兵制糜烂的境况,这些身外之物,尽交由你处置!”
何瑾却努力让自己的目光,不去看那些产契,轻轻地推开道:“侯爷适才已门外站了一上午,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至于这些产业,在下更是不能收,只需侯爷答应在下,能做到这些。”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薛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