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客房里没有太多的生活痕迹,约莫十六、十七岁的少年少nv正收拾着本就不多的行李。
少年伫立桌前清点物资,倾泻的窗光落在清秀的面貌。灿金的发本就惹眼,那身蓝se为主、橙红为辅的族服,更是将存在感拔高一个层次。
待手边的事告一段落,少年转向坐在床边整理物品的少nv。
少nv眉清目秀,嘴角带笑,是那种路上遇见会多看一眼的长相,不过及腰的乌发再搭上一身的灰白,与少年相b,倒显得寡淡似水。
少年抿起唇,眸光带些犹豫,过了大约半分钟後终於开口:「盼,你……真的要参加吗?」
听闻少年的话,少nv倏地阖起包,抬眼迎上他。
「小酷,不管你问几次,我的答案都不会变,总不能让这四年的准备打水漂吧!最重要的是,有猎人执照才能跟你一起去更多地方嘛!」
「是没错,可是你也知道去年的结果。」酷拉皮卡的语调沉闷,不安融进了茶眼。
26期猎人试验,参加者达数百,除去考官外,走到终点关的二十名考生皆成了残废,最终无人合格。
盼猛然起身,个子勉强超过酷拉皮卡的肩头。
「别担心啦,没有什麽困难是我们齐心解决不了的,这几年不都是这样走来的吗?」盼踮起脚尖,用手捧住酷拉皮卡的双颊,呼x1交织成炽。
「唔、嗯,确实是这样。」酷拉皮卡答得漫不禁心。
「总之你别想太多。」盼向後拉开距离,她眯起双眼,嘴角g起好看的弧度。
酷拉皮卡陷入思虑,没有察觉到盼的注视。
自己就这麽不让他放心吗?她观察着少年脸上的变化,不由得想着。
「知道啦,我不会再问了。」权衡许久,酷拉皮卡终於有了定夺,等说出这句话时,已经是十分钟後的事。
此话一落,本来等到快睡着的盼一下就来了jg神。
「小酷,我一定会——」
咕噜咕噜——
盼的话语戛然而止,气势被这不看场合的声响破坏。
「咳咳!小酷,你饿的话就早说嘛。」
「是是是,离出发还有点时间,我们先去吃个午饭再登船吧。」酷拉皮卡哭笑不得。
打点妥当後,盼与酷拉皮卡办理了退房。街道人群熙攘,兴许是靠海的缘故,徐来的风还带点咸sh的味道。
「今天未免太热闹了吧,明明前天也没见这麽夸张。」盼抱紧随行包,稍稍贴近酷拉皮卡。
「毕竟今天有多雷港的船班,估计都是为了猎人试验而来的——来,走这。」酷拉皮卡拉起盼的手腕,带着她挤出人cha0。
新鲜空气扑面而来的那刻,前方的巷口恰好有位男孩走出来。
刺短的黑发、一整套的绿衣短k,拿着一个与身高相当的钓竿,是再寻常不过的孩子。盼并未细想,注意力很快回到酷拉皮卡身上。
同时间,男孩看向了她,两对视线交错而开。
抄了挑近路,两人来到半开放餐馆,一点完餐,盼便按耐不住地张望,游移的眸光最终滞於一抹绿se。
又是那位男孩,这次的他满脸兴奋,似乎在追着什麽,没等盼找出端倪,那抹小小的绿se便远去。
「盼,那孩子怎麽了吗?你从刚才就一直盯着他。」酷拉皮卡问。
盼收回注视,自己也没弄明白怎麽了,只能含糊带过:「没什麽啦,我随便看看而已。」
「久等了,这是小姐的水果沙拉套餐,还有先生的招牌午餐。」
酷拉皮卡yu说些什麽,店员恰恰在此时上餐,男孩的话题无疾而终。
二人礼貌道谢,店员笑应几句後转身忙去。se彩缤纷的沙拉看着就食慾大开,仅仅嚐了一口就让盼直呼好吃。见对面一脸满足,酷拉皮卡才用起餐点。
平静的时光在饮品送来时被打破了。
「……有毒蜘蛛啊!」突如其来的尖叫x1引了全场注目,更是把盼这个离案发地最近的人吓僵原地。
「客人,如果乱动的话会被咬的!」刚才大叫的店员已经退了好几步,只敢远远提醒。
那晚之前,盼最害怕的就是毛茸茸的节肢动物,而现在那可怕的东西就在自己桌上。与之相b,酷拉皮卡未有半分诧异,仅是盯着爬行的蜘蛛。
盼勉强缓过神,试图将蜘蛛拨开,可每当蜘蛛一有动作,她就不敢继续。
眼看蜘蛛就要爬上酷拉皮卡的手臂,瞬息之间,茶眸里闪过绯红,酷拉皮卡以r0u眼无法看清的速度翻过叉子,将蜘蛛送到旁边梁柱上。
盼沿着轨迹看去,毫发无伤的蜘蛛从叉子的间隙溜走了。
「盼,你没事吧?」酷拉皮卡的眸子恢复原本的se泽,他伸出手刚想安慰,对方猛然抬头,目光炯炯。
「好帅!」他听见她极为真诚地称赞。
「哎、哎?」
「小酷,你刚才真的太帅了!」见酷拉皮卡一脸错愕,盼又重复了一遍。现在她的脑海里都是那一幕俐落的手法,节肢动物带来的恐惧早抛诸脑後。
毒蜘蛛都未曾让酷拉皮卡有所动摇,一句猝不及防的称赞却惹得他满脸通红。
有了盼起头,其他客人也纷纷夸赞起少年的身手,源源不断的喝采让酷拉皮卡略显局促,他没有搭理众人,故作镇定地拿起新的餐具。
盼盯着那微红的耳根,完全藏不住唇畔的笑意,若不是对面人出声提醒,她觉得自己可以看上一整天。
她识相地收起视线,没吃上几口,外边又起了动静。
「小偷!不要跑!」
盼才转过身,声音的源头已被人海埋没,不想,余光中再次晃过绿se身影,这一次,男孩身前多了位戴着小墨镜的西装大叔。
大叔举止鬼祟,蹑手蹑脚靠向无人看管的鱼店,嘴里更不知在呢喃着什麽。
「小酷,那个大叔——」
盼的话还没说完,大叔抱起店里的鱼货拔腿就跑。
「喂!你!」盼刚想起身,手腕反被酷拉皮卡扣住,她一个踉跄,跌坐回椅子。
「我们等等还要去办手续,会花不少时间的。」看着盼气鼓鼓的模样,酷拉皮卡无奈一笑。
盼瞧了眼偷鱼大叔的背影,又瞧了瞧酷拉皮卡,经过短暂的斟酌,决定继续吃她的饭。
完成必要的手续後,盼和酷拉皮卡登上海神号。距离启航还有半小时,甲板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貌似都是为了猎人试验而来。
酷拉皮卡默不作声,虚揽着盼的肩,让她走在靠海的那侧。
盼扫视周围,个个都是面貌凶狠的壮汉,与他们这对小年轻形成了鲜明对b,尤其是她自己,作为全场唯一的nvx实在太格格不入了。
最终两人挑了个堆满杂物的位置,盼紧绷的神经终於得以释放,再加上整个下午的奔波,眼皮逐渐沉重。
「睡一下吧,你昨晚也没睡好。」酷拉皮卡拿出新买的书,表示自己会打发时间,盼没有理由拒绝,乔了个舒适的姿势後呼x1渐沉。
不起眼的角落里,读书的少年肩上靠着熟睡的少nv,与嘈杂的海神号犹如两个世界。
当盼再次睁眼时,港口已经替换成碧蓝大海,以及争吵的人群。
「——扔他下去。」
她才听清几个字,眼前紧接就是被抛进海里的大汉,水手还「贴心」地附上救生圈。
「上了船就得听船长的指示。」说话的是留着小胡子、鼻头红红的老人,他扫过在场每个人,厉声道:「否则,就像那个人一样,明白没有?」
在船长这一系列的c作下,现场仅剩下浪拍打船面的声音。
围观的众人散去,盼举目四望,睡了一觉後,船客貌似增加不少,甚至连那个偷鱼大叔都在场。
参加考试的还真是什麽人都有。
盼撇撇嘴,才这麽想着,一抹绿se猝然晃过,定神看去,果真是在岛上见过数次的男孩。
屡屡的缘分让盼感到神奇,她瞟了眼闭目养神的酷拉皮卡,目光锁定回那个存在感强烈的孩子。
男孩盘腿坐在栏杆上,全神贯注盯着飘扬的鱼线,没多久,他钓上了一条大鱼,看着那几乎与他差不多大的鱼,盼不禁连连惊叹。
除了盼心里的肯定,男孩还得到红鼻子船长的赞赏。
一高一矮的两人聊得很是愉快,不稳定的风声将对话内容裁得七零八落,正当盼考虑要不要凑近听清时,男孩忽然放下手上的鱼,凝重地眺向海面。
风恰巧在此时变缓了,男孩的声音也变得清晰。
「暴风雨要来了。」男孩没来由地说着,得来旁人的质疑後,又补充道:「吹来的风变得微温,还有很重的盐味……而且,海鸥也叫我们要小心。」
盼对男孩的话感到好奇,只是从头到尾都不在谈话中的她并不想贸然cha话。
「海鸥?哈哈,你懂鸟语吗?」
恰逢其时的发问响起,盼感激的眼神才刚投去就收回了,替她发问的竟是偷鱼大叔。
「嗯,稍微懂一些!」男孩话音刚落,盘旋的海鸥像是在回应般地发出叫声。
盼大概明白自己为何会被男孩x1引了。
钓鱼达人、气象雷达,还能跟动物g0u通,盼觉得这个绿衣男孩跟d.猎人特别像。
船长跟男孩似乎又说了些什麽,海风再次模糊谈话,盼只知道在他们聊完後,船长便命令水手收帆。
浩浩荡荡的水手们有条不紊的工作,溘然间,一个大木桶从天而降,不偏不移地套住偷鱼大叔的脑袋,滑稽的画面令盼忍俊不禁。
谁知她刚嗤笑出声,桶子随之解t,散落的木片直往她和酷拉皮卡飞来。
盼当即避开,不等她提醒,酷拉皮卡维持着休憩的姿势,连眼都没睁开,俐落躲过所有袭来的物件。
酷拉皮卡的实力她一直是清楚的,但眼前的画面还是让她忍不住惊呼。
帅气、优雅,还有离谱。
约两小时後,狂风骤起,乌云密布,落下的细雨有扩大的倾向。
盼和酷拉皮卡正想避雨,突来的异样止住了他们的脚步,回身看去,桅杆的顶端被诡谲的紫光侵占。
「是圣艾尔摩之火。」船长眼瞧异象,吐出那个盼曾读过的名词。
「圣艾尔摩之火?」男孩问。
一听此话,酷拉皮卡跨出步伐,径直穿过人群,最後停在男孩旁边,对方略略瞪大眼,惊讶地盯着这位陡然出现的金发少年。
「这是一种名为电晕放电的现象,由於电位差超越击穿电压,使得空气成为导t,从而在导电的过程中发出冷光。」酷拉皮卡自顾自地解说起来。
一下对小孩子说这麽多专有名词,人家听得懂才怪呢。
盼暗暗吐槽,哭笑不得地看着「小老师」的背影,男孩也不出意外的一脸困惑。
「哇哦——」
人群里传来突兀的讪笑,循声望去,是那位偷鱼大叔。
「你的解释还真是详细呢,真是谢罗!」
闻言,酷拉皮卡颦起了眉,连带盼的唇角微搐。
「简而言之,风雨中的物t,尤其是高处,容易受空气中静电子的影响而发光。」盼没好气地说着,两步做一步来到酷拉皮卡身边:「大叔的理解力显然不适合详细的解释。」
「你这小鬼,叫谁大叔——!」
盼忽视大叔气红的脸,反手给酷拉皮卡一个胜利的手势,後者无奈一笑,扣着她的手腕换位,将她彻底隔绝在大叔的视野外。
目睹全程的船长若有所思,话锋一转:「自古就有传说,看见圣艾尔摩之火的人都会成为不归人。」
「那不是很有趣吗?」本在气头上的偷鱼大叔,转而露出一抹奇怪的笑。
「……会有巨大的风暴。」船长仰向天边的乌云,众人随着他的视线而去。
雨势渐大,酷拉皮卡和盼回到船舱,在他的建议下两人各挂了张吊床。
事实证明酷拉皮卡是正确的,船身被汹涌的海浪推得左倾右斜,大群壮汉跌得东倒西歪,又被滑动的杂物砸得鼻青脸肿。
相b之下,躺在吊床上的盼很是惬意,像在荡秋千般,玩得还挺开心。
风雨持续了数小时才稍作平静。
舱门被缓缓推开,走廊的灯光照亮舱内的一片狼藉,坐在吊床上的盼投以目光,进来的人是绿衣男孩。
她看了看那身乾燥的衣服,不难推测出暴雨时他人在何处。
有趣的是,走廊不仅狭窄,杂物绝不b舱内少,可男孩神se泰然,非但没晕倒在地,还主动照顾其他晕船的人。
种种的观察结果都指向男孩的特别,与酷拉皮卡一起旅行的几年里,他们去过很多地方,却从未遇过这样的人。
盼沉y良久,从随行包里翻出白se药包,紧接着跳下床,一路走到男孩身後。
「那个……。」盼主动搭话,鼓足勇气才将药包递上去:「这个,磨成粉的话会b较好入口。」
男孩回眸相望,带着稚气的笑颜道谢,接过药包的他没有多作检查,将药粉喂给面前脸se苍白的男人。
「你就不怕我给你毒药吗?」盼蹲下身,这话吓得男人想吐掉嘴里的药。
男孩边说着不可以浪费,边摀住男人的嘴,转头笑着解释:「姐姐给的药包和我的药草味道是一样的。」
盼不禁纳闷,据她所知,这种药草理应是没有任何气味的。
「而且我觉得姐姐不是坏人,我相信姐姐!」男孩又说,语气真诚无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