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野的询问,打断了她的思绪。
舒杳抬起头,沉野站在她面前,遮挡了夏日早晨并不温柔的阳光。
她摇摇头,这个赞倒是提醒了她一件事。
点开头像,删除好友。
舒杳收起手机。
起身时,却双腿一软,又陷进了沙子里。
摔了个大屁墩。
耳畔传来了沉野压抑的、闷闷的笑。
她虚瞪他一眼,正打算顽强爬起来的时候,沉野朝她伸出了手。
和上次等她帮忙戴戒指的时候不一样,这一次,他戴着婚戒的左手侧放着,像是在等她牵上去。
舒杳犹豫片刻,最终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那一刻,在房间里的疑问,好像有了答案。
舒杳想,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她相信自己的心。
才不过六点。
庭院里还是静悄悄的。
俩人怕吵醒家里其他人,放缓了步调,走到门口的时候,视线扫过一旁浇草坪的水管,舒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
拖鞋上全都是沙子。
她扯扯沉野的t恤下摆:“我冲一下,太脏了。”
沉野顺着往下看了眼:“这只有冷水。”
虽说是初夏,但清晨的凉水也足够刺骨了,舒杳不自觉缩了缩身子。
“等着。”
沉野随手拿起水管,把自己的鞋冲干净,然后带着一个浇花的水壶进了厨房。
没一会儿,他就回来了。
舒杳本想伸手接过,他却已经先一步蹲在了她面前。
温暖的水流将脚背上的沙子缓缓冲去,舒杳低头,视线里是他的发顶。
她莫名其妙地想,这发量,真好啊,连发旋都不怎么看得到。
他的右手绕到她小腿后,倒水的时候,壶嘴不小心碰到她的腿后肌肤,舒杳不自觉把腿往前挪了一点。
沉野大概误会了她的意思:“烫?”
“没有。”舒杳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她刚才本能地以为那是他的手,所以不太习惯,可是又好像,没有那么不习惯。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大门突然被推开。
穿这一身运动装的沉炀走了出来,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看上去像是要出去晨跑的样子。
看到门口的俩人,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讶异,继而又是一段冷嘲热讽。
“我说你这卑微的样子,演给谁看?”
舒杳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真的很想怼回去,却又不知道,自己这外人掺和别人的家务事,是不是正确。
就在这时,沉野放下壶站了起来,他单手叉腰,无奈叹口气。
“哥,能别吓她了吗?”
“所以, 那些传言,都是假的?”
舒杳抱着抱枕窝坐在卧室沙发角落,窗帘拉着, 室内和夜晚无异, 昏黄的灯光,照在她脸上,显得她的神色越发柔弱无助、可怜兮兮。
沉野坐到她旁边, 帮她倒了杯热牛奶。
“什么传言?”
“就是说, 你爸妈偏心, 你和你哥关系不好的事情。”
沉野把牛奶递给她, 依旧是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比如?”
舒杳喝了口牛奶, 温暖入喉的感觉,让人不禁觉得思路清晰了一些,“比如,你高中的时候, 都自己去上学, 但你哥却上国际学校, 还有专车。”
“嗯, 他打小就身体不好,不能做剧烈运动,而我不喜欢被看着。”
“不能做剧烈运动?”舒杳迷茫道, “但他刚才不是出去晨跑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的谈心拉近了俩人的距离, 沉野这次, 很自然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把她带到了落地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