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杳精准地抓住了一个关键词,“你孩子他妈?”
沉野丝毫不慌,抬起她的下巴,拇指指腹轻轻蹭了蹭她的唇角:“怎么,对这身份有兴趣?”
“……”输了。
她重新把脑袋埋进他怀里,安静了一会儿后,她温声开口:“沉野,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现在罗建辉还没有其他渠道去找你,但如果有一天,他找到了你,管你要钱,你绝对绝对不能给。”
“要钱?”
“他之前来找过我,说是来辅川出差。”舒杳抿了抿唇,说,“但我妈说,他大概率是来躲债的,这次估计是去找你失败了,才又想起我。”
舒杳把话说得很绝:“如果你给他钱,我们就离——啊——”
两个字只说了一半,唇瓣被人轻轻咬了一下。
沉野面色不爽:“离什么?”
“离……”舒杳噎了一下,“离吵架不远了。”
被她的胡扯逗笑,沉野亲了亲她嘴角:“知道了,但是,我也有一件事。”
“什么?”
“如果他再来找你,一定、一定要告诉我。”
“嗯。”
不安的心,慢慢被他温柔的吻抚平,舒杳踮起脚,双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沉野搂着她的腰顺势转过身,将她压在了门板上,木质大门发出吱呀一声,舒杳的腰被门拴硌到,溢出一声闷哼。
沉野的右手从睡衣下摆钻进去,温热的掌心轻轻揉着被撞到的位置。
思绪混乱中,舒杳应到他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订了间民宿,要一起吗?”
窗帘紧闭的卧室里, 伸手不见五指。
舒杳跟做小偷似的,从衣柜里摸了一套平时穿的衣服,和他之前留下的睡衣, 然后又猫着腰退出了卧室。
第一次和他出来住民宿, 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背着父母偷偷出来开房的感觉。
舒杳先窝进了被子里,等沉野洗完澡出来,已经是凌晨。
舒杳本来还有点犹豫, 但很快她就发现, 沉野好像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他只是把她搂在怀里, 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睡吧。”
舒杳:?
“这里隔音很差。”
舒杳恍然大悟。
不过, 刚经历过罗建辉来闹,舒杳确实也没有太多那方面的心思,她靠在他胸口,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抱了好一会儿。
隔壁大概没有住人, 安静异常, 屋外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地砸在窗上。
舒杳听着雨声, 思绪飘得很远,想起什么,她突然轻声说:“你之前不是问过我, 当时在巷子口看到你, 是不是被你吓到了吗?原因, 我当时没有和你细说。”
沉野偏头看向她, 目光温和, 似乎在说:不想说可以不说。
如果罗建辉不出现,这些记忆, 本应该烂在她脑子里,永远不会被其他人知晓,但因为他出现了,舒杳必须提前让沉野知道真相,这样,他以后面对罗建辉的时候,才不会有丝毫心软。
“罗建辉那时候家暴,一个一米六几的男人,在外面唯唯诺诺,回到家,抓着老婆的脑袋往门板上撞,那种欺凌弱小的爽感,好像让他挽回了做男人全部的尊严。”
本以为这些事情很难启齿,但开了口才发现,也没有那么困难。
昏黄的床头小灯下,舒杳的左手搭在他胸口,摆弄着他的睡衣扣子,“我小时候,其实最害怕的就是下雨天。因为罗建辉那时候是在工地工作,一旦下雨,工地不好开工,他就只能待在家里喝酒,一喝醉,他就喜欢对我妈动手,然后酒醒后,又是一副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就轻易把事情翻篇了。”
舒杳永远记得那一天。
闷热的小雨天,空气里散发着潮潮的味道,酒后的罗建辉拽着舒美如的头发,把她扯到了门外,大雨拍打在俩人身上,他却丝毫不以为意。
舒杳那时候太小,什么都不懂,哭着冲过去想把他扯开,但力量有限,最终反被他推到在地。
天空黑压压的,有邻居在自家屋檐下围观,冲着罗建辉劝几句,却没有人敢出来制止,毕竟在他们眼里,这只是家务事,外人不便搀和。
“当时,他那个狠戾的眼神,一直刻在我脑海里,所以那时候看到你和周北川打架……”舒杳犹豫片刻,说,“让我又想起了当时的场面……”
沉野抚了抚她的后背,问:“后来呢?”
“后来,是我捡到的小狗从角落里冲出来,对着罗建辉狂吠,甚至撕咬,罗建辉才放手的。”舒杳哽咽了一下,“我觉得他一定怀恨在心,就把小狗暂时寄送到了我同学家,结果有一天我在上课的时候,小狗从同学家跑出来,它回到我家找我,被他看到,用棍子打死了。”
沉野顿时恍然大悟,为什么她对看似其貌不扬的小土狗有这么深刻的情感。
沉野翻了个身,将她压在了身下,他埋头在她脖颈处,声音低低地说:“抱歉。”
以为他是在为当时让她想起了不好的回忆而道歉,舒杳摸了摸他的脑袋:“只是本能反应,但我其实后来就明白了,你和他完全不一样的,只是当时觉得我俩也不熟,好像没有那个特意解释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