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亚说他明明不必触碰物件,可以隔空发出共振。
伊利亚说他发动能力的方向不对,把自己的手都烧了,明明可以集中在指尖。
伊利亚说他不用张嘴像条金鱼,只需c控身边粒子的流动便可c控共振。
以上全部理由,都是伊利亚nve待他的藉口。
一个二个趾高气扬的「明明可以」压下来,弄得他好像明知而不为之!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可以这样做好吗!他连自癒能力是共振加速细胞重生而来的也不知道!
洛希让伊利亚不要用异世界标准去要求他,伊利亚是立志毁了半个地球的大魔王的亲属,当然看哪个异能者都弱爆了啊!
伊利亚看他的眼神不是恨铁不成钢,就是看着个白痴。
洛希表明根本不知道如何c控声波,每次都是濒si时被激发的,机械人便爽快俐落地答应他:会将他弄得十分濒si。
这基本上是时空研讨会的唯一纲领。
於是洛希三天两头就在深山野岭被猎杀四小时、一星期走过白光隧道九次。
到最後他都是朝着那「不要走过去的白光」直冲狂奔的,但每次都被伊利亚救回人世。
伊利亚说要把他的生活折腾成活地狱,不让他痛快si是认真的。
洛希好几次想大喊自己不是ai因斯坦再世,他连物理都差点不合格,给他八辈子时间都不可能发明出时光机,他当时就是在胡言乱语。这时空也根本没有厉害到能c控时间的英雄。
他摔下悬崖三百次,都不会像扭蛋机一样,把共振塞回去再摇出c控时间的技能。
但面对着伊利亚认真的目光,他说不出口。
时光倒流,换你的x口被t0ng了一个大洞,面前的凶手还没打消杀si你的念头时你也说不出口。如果有必要,他甚至会说服伊利亚他前世是霍金、大前世是牛顿。
不想si就只有做了。
洛希知道若他崩溃开口请求伊利亚杀si他,伊利亚会的。
这家伙想灭世的大火在那冷冰的x膛下熊熊燃烧,只欠一根火柴便把这世界烧成灰烬。
伊利亚在杀si他之後,肯定会开始杀si所有英雄,然後是平民,就像掐蚁一样简单。
毕竟这世界的英雄、这世界的人类,在伊利亚甫降临时就合力夺去他深ai之人,而伊利亚另一个深ai的人在平行时空生si未卜,伊利亚与十九可能是彼此唯一的希望。
伊利亚不知怎的认为他可以拯救这希望。
所以洛希会去做,真实意义上的拼si去做。
他会让伊利亚报仇他千万次,会以任何方式去补偿——当晚他对伊利亚的承诺也是认真的。
为免痛极求si,洛希在研讨会时都用黑胶布封住嘴巴,美其名是练习不张嘴地发出声波。
是的,他知道胶布封嘴、衣不蔽t在冬林狂奔的他,更像在做主人任务了。
他从冬天一直被猎杀到夏天——其他人都开始问为什麽猎季那麽长。
伊利亚每次被问为什麽身为兽医还打猎,都耿直说「因为我猎的是人」,这基本变成了诊所主顾间建立在他痛苦之上的笑话。
不管如何,连续五个月的研讨会让他的能力突飞猛进,c控也更得心应手。
对了,在洛希与伊利亚合力杀了黏土巨犬的两个月後,联合国正式公布奇利已消失,他们彻查山野,发现大部分曾被黏土附身的狗儿已si亡,只有少部分存活,而存活狗儿身上的黏土已失去磁x,牠们不再被控制伤人。
自此,电网围栏都陆续地撤下,贸易重镇最快撤下电网,以夏季旅游为经济命脉的雪貂市则公布下年夏天才撤网,各市的英雄自卫队亦陆续解散。
十八号在得悉伊利亚是英雄狙击手後,便立即呈报上级,虽然没有手握任何指证伊利亚的证据,但要求逮捕伊利亚以作深入调查,但如他们所猜想的,此事不了了之。
政府彷佛在一夕之间不再热衷於逮捕狙击手,颇有「这是英雄间的争执,只要不杀伤平民,我们就不出手」的况味。他猜想伊利亚与政府接触时已抹去所有电子指纹,而除了那些酷刑影片外,绝对有其他政府黑料在手,让政府不好出手,只能隔岸观虎斗。
十八号虽然气疯了,但被明令不得私下调查事件,也只能忍气吞声地暗中监视伊利亚。
凌日跟十八号现在很少机会看到洛希了。
凌日每次见他都拍拍他的x背,说他长个子了、也长肌r0u啦;十八号一有空就飞过来跟他争辩「研究会」的必要x,但从没有真的cha手,顶多在林冠上指着伊利亚大骂特骂,从高空往动物诊所浇红漆。
洛希告诉十八号,往诊所浇油漆受苦的还是他,因为,他不懂得飞对吧?伊利亚不用想新项目去为难他了。
他清理屋顶时还真的脚滑摔断过一次脖子,之後十八号就收手了。
五个月的朝夕相处,伊利亚的微表情也愈来愈多了,或许是洛希更懂得解读机械人了。
伊利亚不止表情放松了,在他身边本来紧绷的氛围也渐渐缓和。
看着他时不再是「我随时可以杀si你,而且我很想杀si你但我忍耐」,而是「自己作的孽我自己要忍耐、要忍耐」。
洛希不时会替伊利亚缝补破损的人皮,就算他俩什麽关系都不对位,他至少可以算是伊利亚的蹩脚修理师。
某个下午,洛希垂眼隔着咖啡杯告诉凌日,大学已选修机电工程系时,凌日没有反对。
凌日没有叫他别将整个人生押在补偿伊利亚上,因为他知道这是他想做的、必须去做的事。
伊利亚孤零零地被困在这时空了,而孤零零的他也没其他伟大的人生目标。
入大学前的空窗期,洛希反而异常忙碌,偶尔在研讨会前有空闲,他就提前去动物诊所替伊利亚或护士打打下手;或是打工到最後一分钟,疾奔赶赴深林去特训,有强迫症的黑发男人极厌恶他迟到,杀si他的次数会翻倍;当十八号或凌日值大夜班时,他就带着夜宵及学前资料去警局或医院陪他们。虽然一同埋头研究,但关於机电工程,他们三人都是一窍不通。
如奔河飞逝的时间中,落下浓重厚墨一笔的,是缈缈的葬礼。
自卫队的大家都出席了,在缈缈养父母的感激泪目下,列队向天鸣枪致意。
他的头发已经长了不少,不用天天戴帽子了,西装上只围了凌日送他跟帽子配套的生日礼物──蓝se围巾。
洛希不知道凌日跟十八号是如何跟自卫队说的,反正为他去堵市政府的大家,对他的态度没有丝毫改变,一如以往。
即使雪貂市不再需要自卫队了,他们不时仍会聚聚。他们不知道洛希有多感激这种无间自然。毕竟他曾能力失控把同学推下楼,差点害si了人。
陌生人仍把他当成救世英雄般祟拜,凌日说只差半步就成了邪教;同学们反而拿掐不到对待他的态度,尴尬、好奇及防备地远看着他,像观看养在动物园的猛兽。
洛希在缈缈的墓碑前放下粉红se兔子玩偶,同时在心里起誓,若他真的找到方法去时光倒流,他会救回她。缈缈是他心中永不癒合的伤疤,不时就隐隐作痛。
洛希抬头就见穿着黑se西装的挺拔身影,伊利亚站在山丘上远眺着他。
伊利亚的眼眸泛起微光,微微侧头,彷佛一只好奇的狗崽。
下一秒,所有人的手机都响起各式各样的通知音,惊扰了沉静墓地。
他掏出手机一看——
手机短讯、电子邮箱及所有热门媒t上都发布了一段录音与一张照片。
缈缈si前对他说的话:「我办不到!早知道就应该跑的,不要听你说爬什麽树」;缈缈哭着说:「我不能si在这里」;对他说:「牠要的只是你」
最後一句遗言——「对不起」。
伊利亚显然还是觉得最近祟拜洛希、视他为英雄的人太多了点。
最充满故事感、任人填充的部分都剪接拼凑成一段录音,配上缈缈在树上为他拍的照片。
他抓着围巾悬在半空,哭得乱七八糟。
他早该猜到当初是伊利亚取走了缈缈遗留在山头上的手机。
伊利亚从没有放弃要把他的生活弄成活地狱,肯定老早留了这一手了。
洛希闭眼,缓缓呼出无奈的一口气。
他有时真不知道伊利亚想把他塑造成英雄或超级反派,他感觉连伊利亚自己都不清楚。
他又变成风眼中心,围绕他的世界开始混乱旋转。
缈缈的父母、把缈缈视为妹妹的自卫队成员们争先恐後地涌向他,大兴问罪之师。
凌日跟十八号挡在洛希的身前,让他们全都冷静点。
伊利亚在远处脸容冷峻地欣赏这一场秀,肯定正以折磨他为傲。
可以的,这很伊利亚。
两个月後,除了洛希粉丝团之外,对立的缈缈粉丝团也有雏形了,其团se是粉红se,毫无悬念。
「等等等等!你不要过来!」
「这是我的诊疗室,刚跑进来的是你。」
经过长时间相处,伊利亚对人类的毫无逻辑是有点免疫了,b起之前一吓到就开一pa0再算,现在更偏向於降低维度对三岁孩子说话。
瞧,他们在彼此身上都学到不少东西。
「我知道!你就是站在那儿不要过来,别接近我。」
洛希一手放在背後,另一手伸出五指大张。
他今天真的不想再被花式杀si、捧着自己的肠子去抹地,伊利亚会问他讨要清洁用具的费用,而他的洗衣费跟置衣费也超支了,再这样下去连养活自己都成问题。
何况他还刚新添了一个家庭成员。
伊利亚背倚着桌沿、脚踝交叠,侧头望着他当这只机械狗感到好奇、想拆解难题时就会出现这小动作。表情如此无辜无害,右手却极速组砌成大pa0。
兽医的脸容跟直指向他的电磁pa0口完全不搭。
「我假定,你藏在背後的东西,就是你迟到十二分钟零八秒的原因。」
叫伊利亚别过来没用,伊利亚离他四千米都可以杀伤他。
拖延无补於事,於是洛希把藏着的东西抬至兽医面前,「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被他托腋举高的是一只小小土狗。
伊利亚立即拆解大pa0回复正常手臂。
兽医的本能反应吧,黑发男人的橘眼一闪,花不了数秒就对小狗做完扫瞄,「标准t重,後腿关节发育不全。放牠下地走几步。」
「不、不,我带牠来不是治病的,我知道牠一腿残疾但能走。」
趁伊利亚的注意力集中在只有月余大的土狗上,洛希便顺势将幼犬塞进男人怀里。
伊利亚与幼犬对视良久,狗狗开始摇尾巴。
洛希敢打赌伊利亚心里的尾巴也摇得风生水起。
「虽然我跟牠只认识了两分三十五秒,但若有什麽事发生在牠身上,我会杀了你,再杀了全世界的人然後自杀。」
「虽然我知道你是玩网路梗,但太接近事实了有点难笑。」
伊利亚在这时空当兽医都快七年了,但每次看到动物还是十分着迷——别人看他只是个专业的面瘫,但因为他曾在梦中住过伊利亚的心,所以他知道这黑发男人喜怒不形於se,身为机械狗的部分却永远保持了赤子之心。
伊利亚说过在w染严重的异世界,地面上看不到太多活物,家宠大多已被当成食粮,与动物自己族群接触的机会是绝无仅有的。虽说他认为b起狗,伊利亚的族群b较像手机、电脑吧。
「所以牠是贿赂?」
呐,也没他想像中那麽被迷得七荤八素。
「牠是贿赂。」既然伊利亚都悉穿他的意图了,洛希也直言不讳,「牠因为残疾被母犬遗弃了,有人在山头捡到牠然後送去宠物店,本来明天会被送去安乐si的。」
「谢谢你的贿赂,我原谅了你的迟到。我会替牠找个好主人的。」
「等等,这不是给你的!这是给你看的,牠是我的宠物。」
洛希眼明手快,像拔萝卜般从兽医怀中拔走小狗,「我领养了。」
「给我看?所以牠是你用来自保的筹码。」
「你这麽一说我好像特别坏,但我会给牠很多很多的ai、用ai来淹si牠的!自不自保只是其次!但你同为一只狗应该知道,当牠的主人,即是我,si掉或受伤後,牠会伤心担心到一蹶不振、吃不下饭的,甚至会想随我而去。而牠残疾嘛,当流浪狗也很难生存。」
「我可以请问你,拿这只小狗威胁我的原由是?」
「因为上次我问你关於老人的吉他盒的事,你烧了我带过来的吉他班课程资料,眼神还想就地烧了我我怕今天就是si期,你一见面就谋杀我,所以」洛希抱着小狗耸耸肩,「反正你早知道我不是什麽好人了。」
伊利亚难得被他完全离大谱的思路ga0得无言以对,他总算反将一军了。
虽然b起真正赢了一仗,机械人更像是不想浪费气力去计较,彷佛他为求保命去领养残障小狗这事太多糟点,不知从何吐嘈起。
伊利亚转身去洗手,然後戴上蓝se手套
洛希从善如流地往诊疗床铺上一次x垫纸,将小狗放在上面,虚握着那小背脊不让牠跑走。
「名字?」
「呀,还没想好。」
伊利亚轻柔扳开小狗嘴巴的动作一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阵,才继续动作。
是的,洛希也觉得自己si而复生n次後不止皮粗r0u韧,也愈来愈厚面皮了。
他的人生如此荒谬,以往的目标只是与他人无瓜无葛地活着,如今的生存目的竟是讨好一只机械狗,他几乎每天早上醒来都对镜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