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才从李三家回来,义父的马车就已经停在了府前。
序木早就想回京城了,自马车一来便开始收拾行李,待程洲回来时,行李已是收拾妥当,使得程洲都寻不到什么借口再多待些时日。这走得匆忙,他竟连一句辞别的话都未给苏宛和向苑东留下,来京城的一路上都在后悔。
这些年来,程洲一直孤身一人,日夜生活在父母双亡的痛苦与对仇人无能为力的恨意,因而在去乌庄前,他从未想过自己能结交到二三好友,更莫说是主动与他人亲近了。
能与苏宛和向苑东相识相熟,程洲觉得,是自己此生最为有幸之事了。
也好,程洲想道,大抵以后也不会再相见了,比起自己的离别让他们感伤,不如就这般直接消失,由自己来做这个恶人。
可他不知,苏宛和向苑东对他的不辞而别,过了好几日才终于接受。
是日,苏宛正生火煸炒着宫保腰花,想起程洲来又是心中气闷,手中握勺的力度是愈来愈大,将锅底都快铲开了。
她在心里暗骂道,这程洲当她与向苑东是什么人,还一直以来将他视为好友,连要离开乌庄都不告知他们一句,说走就走,真是潇洒得很。
苏宛此人虽说性情开朗,在他人看来十分平易近人,乐于交友,可是能令她付出真心的倒也不多,尤其是当她遇见此等被自己认定的好友背弃之事时,便会心伤愤懑许久,不愿再用真心与旁人结交。
庖厨内的小厮们立在一旁,还从未见过平日笑嘻嘻的苏宛神情如此生气过,互相看了番眼色,愣是一声也不敢出,等着苏宛烧完菜,他们好送去食堂。
到了午膳时,向苑东喊来苏宛与其同座,一道用膳。
他向苏宛说道: “我写信问了我爹,他托人查了这几日入京的人,确实有程洲。既他不是遭遇不测,我也便放心了。”
“放什么心!”苏宛正欲痛骂一顿,忽而想起这是在食堂,便将声音放小了下来, “我们将他当作至亲好友,他去京城一句话都不留给我们,自此往后,我才不会管其死活。”
向苑东劝解道: “你也莫太生气了,许是他有急事,亦或是去处理不太方便让我们知晓的私事,我相信他为人,这般处事自是有他的理由,等他回来再与我们解释罢。”
苏宛闷哼一声,没再言语。
不知为何,她隐隐觉得程洲不会再回来了。
……
一月后,秋闱结果已出,乌庄有个方舟书院坐镇,今年自是又有不少学子中了举。
向苑东确认自己考中了后,在告示前来回寻了好一会,也未看见程洲的名字。
以往程洲无论是考察还是自身才华皆在书院中名列前茅,常夺魁首,怎么可能中不了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