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倾身看。“你这刚开张，哪有那么多账目？”
“是公司流水，就是因为刚开张，所以每一笔都要核对清楚啊。”慕长宁懒得和他讲明白公司起步时的辛苦，只随口说了句。“钱可是你爸的，你也不希望我浪费吧。”
谁知道陆展安无谓一笑。“他有的是钱，你随便费。”
“……”
慕长宁没再说话，专心地操作起了电脑。公司里就只有她一个人的房间里还亮着灯，敲击键盘的声音格外显著。
陆展安也不打扰她，但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就老老实实地坐在她面前——还好她当初选择的办公桌够宽大，也承得住。
余光看见他拿出烟盒，准备掏出打火机，慕长宁马上提醒。“你别这抽烟。”
打火机在陆展安手里转了个圈，纵使他脸上表情不怎么样，但还是收了起来。
“你来干嘛？”慕长宁实在是忍不住疑惑。
让你用
这句话算是把陆展安问住了。
他在这里唯一做的事情，就是跟个摆件似的耗了半天。
他回想起听到她说明天一整天都会忙碌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他一天不能见到她。
而后，他想的大概是，如果明天不能见，那他今天就要见。
他从来是想什么就做什么，关于原因，他不计较太多，以至于他现在也不明白。
“问你话呢。”慕长宁又说。
陆展安烦了，翻身从她桌子上下来。“你管我？”
慕长宁不管他了。
又过了片刻，陆展安再次绕到了她面前。“你还要弄多久啊？”
“你到底什么事？”
“陪我出去走走吧。”他说。
慕长宁还没来得及说些拒绝的说辞，陆展安又随即拍了拍她桌上的两大箱蛋糕。
“我辛辛苦苦给你送来的，你不感谢感谢我，生意场上也要讲些场面上的人情吧，就你这样的，怎么做生意啊？”
慕长宁终于认输，她说不出那些类似于“我又没让你过来”的噎人话，就只能默默地接受他用道德牵制。
“十分钟。”她说。
一句十分钟，再加上一下周围的环境，这一场面怎么看怎么奇怪，陆展安心里莫名痒痒的。
出了公司，已经是很晚了。
慕长宁锁门的时候，陆展安在旁边打电话，等他回来时，看见她的眼神一直盯着某处发呆。
“你看什么呢？”陆展安顺着看过去，没有什么稀奇的东西。
慕长宁没说话，走下了台阶
。
“问你呢，看什么呢？”
其实陆展安不是偏要听个结果，他就是没话找话。
“楼。”慕长宁站定，又朝着刚刚的方向转头说。
“楼有什么可看的。”
陆展安不屑地扫着面前亮着星点亮光的高耸大楼，又发现慕长宁眼里是和他完全不同的闪动。
“我小的时候就喜欢这么看。”慕长宁迈开脚步，话说得看似随意，却也真心。“因为我想要其中有一栋是属于我的。”
若这是别人的话，陆展安一定会嗤之以鼻。
他最不喜欢那些不切实际的理想，尤其是总被人当作博彩一般挂在嘴边的，他觉得可笑又可悲。
但她，不同。
“想要哪栋？”他回头看了下。
“我没兴趣空想。”慕长宁头也不抬地往前走。
“有我在，空不了你。”陆展安一脚提走路上的石头，语气随性。“就你刚刚眼睛能看见的楼，都是翰呈的。”
……
慕长宁突然想不起来为什么二人能把天聊起来。
“……还要走多久啊？”
陆展安叼着烟。“不想走了就回去，我车还在你公司车库呢。”
慕长宁二话没说就转身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