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很对。
门外全是他的人，现在屋内还有两个看客，一旦她划了，后面他就算是平安无事，也不见得能保她一命。
陆展安感觉到了，冰凉的刀身已经在被他皮肤下流动的血液染上了热度，但慕长宁依旧不想放手。
“想杀我是吗？”他问。
那双目幽暗如深渊，让慕长宁下意识地想往后退，但她没有，一直举着刀，忍得眼前一阵黑一阵白。
“我说过，你想杀我，就趁我睡觉的时候，容易，还省事
。”
陆展安声音很轻，动作也是。
他顺着她的手腕往上动，手指在她手背的骨头上面打转。
沉默中，他突然笑了。
“长宁，你如果真的想，就来吧。”
陆展安眼中血丝密布，红得同火烧一半，神色不明，但饱含深意。
“你的事业，你的母亲，你的妹妹，全都别要了，杀了我吧，然后你偿命。”
慕长宁听见了自己的牙齿在打架，声音越来越大。
“割下去，长宁。”陆展安甚至外露出了肌肤。“这里是大动脉，血能喷出好几米，我等不到救护车来的。”
慕长宁的眼睛在恐惧中流泪，她知道陆展安此时肯定得意。
他打准了主意，想她肯定没那个勇气搭上一切就为了和他两败俱伤，所以放肆地逼他。
现在看到她真如他想的懦弱，自然高兴。
头顶的灯光照在地上，刀身上面现着一闪一闪的银光，波纹一般。
慕长宁被晃得闭上了眼睛，满脸悲凉。“告诉我，林牧久现在在哪？”
陆展安垂眸，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叹她还是叹自己。
“你救不了他。”
慕长宁强撑着抬起了双眼，悲戚但也倔强。“陆展安，你如果想要报复我，就冲我来。”
“我没想报复你。”陆展安说。“我只是想得到我要的，但是长宁，你从来都没有给过我机会。”
“你要什么？”慕长宁冷着脸。“要我像之前那样，在你身边当个跟屁虫，等着你腻了我？”
陆展安目
露寒气，良久后他才回答。“不是。”
很好，因为她也做不到。
“那是什么？”慕长宁问。
凄凉
陆展安此时的眼神，她从未见过。
说起来慕长宁见过最多的，是陆展安混不吝的样子，他犯起浑来比谁都狠。
两人相处时，每一次有点不顺着他心，他的神色都像是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她以为这就是全部了，但没想到今天开了眼界。
这种眼神和他不符，深沉又复杂，还有点，凄凉。
慕长宁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陆展安的话被打断，房间里有铃声在响。
手机躺在地上，闪着灯光，是从慕长宁口袋里掉出去的。
众人沉默间，慕长宁打开了陆展安的手。
当她看到手机屏幕上面是“赵助理”三个字的时候，她瞬间从地上跃起，但因为腿麻，险些摔倒。
赵助理是林牧久的助理，刚刚慕长宁找他询问过林牧久的事情。
手机被言琛捡了起来，递到了她面前。
慕长宁推开桌球室的门就跑了出去，边跑边接通了电话。
陆展安在身后看着她，没让人拦。
……
林牧久是在区外的一处公路上被经过的司机发现的。
那些人手上的棍子都是个顶个的瓷实，趁着他打开车门的前一瞬，一棍就打在了他后脖颈，让他眼前发黑，趴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