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展安家里的东西用的从来都是上好的,刀也不例外。
架子上一排明晃晃的,被厨子磨得锃亮。
细看上去,真有点让人胆寒。
“你别胡闹了好吗?”慕长宁看着他。
“你觉得我在胡闹吗?”
陆展安居家服的袖子很松,手臂一动就露了出来。
慕长宁闭了一下眼,是被头顶的光亮打在刀面上时给晃的。
她再回过头去看,一地的血。
心疼了
慕长宁大概是呆愣了很久。
她看着,一条健壮的手臂上,鲜红的颜色顺着脉络的纹路一点一点地往下流,滴在地板上,攒成小洼。
慕长宁记得,她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血。
即使那把刀对她并无半点仁慈,即使绑匪是想要她的命。
疼是钻心的疼,不然陆展安的面色也不会瞬间就白了。
但除此之外,他没什么表情,看上去,好像伤的不是他。
“你这个疯子。”慕长宁觉得面前的一切都疯狂可怖,她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直到撞在了门板上,才说出这句话。
陆展安看着她,疼到抽吸,但依然在笑。
“够吗?长宁。”他问。“要不要我再拉一刀?”
慕长宁看着血液成串地滴落,在地上溅出了波纹,还有清晰的水声。
她止不住地想作呕。
刀扔在地上的声音引来了旁边房间里的佣人,佣人赶来时一见这场面就吓得腿软了,强撑着才跑去叫司机。
上车前,五十多岁的管家用毛巾包好了陆展安的胳膊,然后哭着对慕长宁说。“慕小姐,您跟着去吧。”
等到了医院,陆展安进了急诊。
医生是一个中年女人,儿子大概也和陆展安差不多大,看着他皮肉翻出的手臂直不好受,以为他是有轻生的念头,还劝道。“大小伙子,干嘛想不开?对自己下手这么恨呐?”
处理伤口时,慕长宁听见陆展安对医生说。“我是疤痕体质。”
她皱起眉,看了他一眼
。
陆展安说吃的亏都栽在她身上,确实如此。
他身上她也看过很多地方,几乎没什么伤痕,大概是从小到大都被保护得很好。
除了那几口牙印。
当时他骂她是小狗,现在才明白原来是他不禁咬。
上完药,陆展安和她坐在住院部,他把处理好的伤口拿给她看,慕长宁差点被吓得叫出来。
她想起她手臂上的那一条都快长出嫩肉了,现在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护士在旁边给他缠绷带,陆展安歪头看慕长宁。
“我这儿大概永远都这么丑了,你气消了没有?”
他完全是在利用她的好心眼儿博同情。
不过话说回来,狠心都下了,这时候他当不了君子。
慕长宁撇了他一眼,幽幽道。“你的意思是我的手上很丑呗?”
陆展安低头轻轻笑了,护士弄得有些疼,他也没什么反应。
“我的比你的丑,还不行吗?”他对她道。
慕长宁懒得看他的嘴脸,偏过头去无聊地等待他包扎完。
陆展安偏要去扰她,抬手够不着,他就伸手,再歪身子,反正就是要揉乱她的发才算。
他这一扯纱布,护士急了。“你别动啊。”
眼看伤口都快渗血了,陆展安还没完呢。
“小孩子气。”他说慕长宁。
回到别墅已经是很晚了,陆展安说要休息了。
慕长宁眼睁睁地看着他进了房间,她洗完澡出来却见到他躺在她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