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室前,慕长宁仰头靠在墙边,苍白的脸色与墙壁不相上下。
陆展安接完一个电话回来,站到她的身侧,抬手想替她擦汗。
“你别碰我。”
慕长宁嗓子哑得都不能听了,但她依旧冲着他嚷,手肘磕在了后墙上也不管不顾。
“长宁。”陆展安上来拉她。
“你闭嘴。”
慕长宁也不想再听他叫她的名字。
他的话像他这个人一般沉稳,也似他的怀抱。
她一点也不愿回忆,但听到一句脑中的弦就动一下,提醒着她慕长康躺在急诊室里的原因。
慕长宁其实也知道这个时候冲着陆展安发脾气,大概就是耍浑的意思,但她已经疯了,自然是什么也顾不上,他执意要动她,她就拳打脚踢。
“……我恨死你了。”
她跪倒在地上,扯着那用力紧箍住她的手,哭得撕心裂肺。
“长宁,你听着。”陆展安气喘不匀地说。“我是混蛋,什么都是我的错,别怪你自己。”
他手上不肯放一点,生怕稍微松了劲儿,她就撇下他去撞墙。
“你该打我,该骂我。”他一遍遍地重复。“长宁,别跟自己较劲。”
慕长宁含着眼泪发狠地咬着陆展安的手臂,他不叫痛,
只说让她再用力些咬,只要别接着发疯,伤到自己。
漫长的等待时间过后,医生出来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虚脱加上缺氧,此时松了一口气的慕长宁差点在急诊室门口晕过去。
不过这个“暂时”,不是医生危言耸听,而是因为慕长康的情况太过复杂。
陆展安很快联系了这里心脏内科的权威专家,把人从被窝里薅出来,接到了医院。
天快亮的时候,慕长宁去到了诊断室。
专家解释说,由于慕长康本就有先天的心脏病,如今经过撞击后,心脏瓣膜严重创伤,除非是彻底地进行修复手术,才有康复的可能性。
如今她失血过多导致缺氧,所以只能进行微创手术,但是她的下肢血管又有受损的迹象,目前这种繁琐情况下的修复,以医院现在的技术来讲,成功率不会很高。
“技术方面……”慕长宁颤着声音问。
专家面露愁容。“据我所知,国内现在应该还没有更高端的技术。”
这句话像是给了慕长宁一记重锤,她痛苦地弯下身子,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最后是陆展安把她搀出去的。
“我们医院现在已经在尽力维持患者的现状了,还请你们尽快决定,是转院还是进行手术。”
医生平淡地叙述过后,转身走远,慕长宁透过玻璃看着病房里的妹妹。
陆展安承诺说他一定会帮她,但要求是让慕长宁在空闲的病房里面休息一上午,等他买
饭回来。
他走之前,让阿林留下给她拿一条温热的毛巾擦脸。
小哭包
莫炎跟陆展安汇报说肇事司机是酒后驾驶,而且情节严重,现在已经送到了相关部门关押。
路遇过楼下的早餐店,莫炎依照吩咐进了店面,陆展安坐在车里给美国的朋友打电话。
那边是傍晚,对方接的很快。
陆展安没多寒暄,开门见山问他有没有所需方面的关系,对方说是可以想想办法。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陆展安在医院的走廊里接到了电话,他挥手让莫炎先把早餐送到病房里去。
整整一个晚上,慕长宁紧绷到几乎断裂的神经一直在突突弹跳。
她疲乏地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灼人眼的白色,全身好像一滩烂泥,躺在床上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但她也没怎么睡着,只是勉强眯了一会儿,门一动就醒了。
“陆展安呢?”慕长宁问。
莫炎把手里的袋子放在茶几上,打开包装问她吃什么。“少爷在外面,您吃点东西吧。”
慕长宁掀开被子就下了床。
但她头晕腿打颤,要不是阿林扶了她一把,她就会直直地朝铁质的栏杆撞上去了。
“慕小姐,您还是先吃饭吧,少爷在忙。”阿林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