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工北地兴建的活计是块肥肉,老爹想把这活计揽到蔡家。
蔡逯潦草回了信。
此后半月,他又成了各种消遣场所的常客,可纵使过得纸醉金迷,他仍旧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
这日他在赌场玩牌,副官又来相劝。
“蔡知院、蔡衙内、蔡大官人,副相又来信催您去北郊了!”
副官晃着蔡逯的身,“副相说,您要再不去北郊看看,那我头顶的乌纱帽就要换别人戴了!您行行好,去一趟,别为难我。”
蔡逯见他苦苦哀求,丢牌起了身,拍了拍副官的肩,“既然如此……放心,我马上去。”
杀手阁。
阁主新淘来个好货——一把怎么坐怎么舒服的躺椅。
他把躺椅当宝贝供着,但灵愫一来,就霸占了他的宝贝。
她蜷在椅里,手里捧着热茶,膝上盖着厚毯。躺椅临窗,侧眼瞥去,满城雪景尽收眼底。
她躺得慵懒惬意,反观阁主,坐得端正,伏案整理各种任务牒。
阁主看不惯她这副悠闲模样,开口问起那桩任务。
“你让阁里放出消息,引蔡逯去那进院,难道不是为了能更快接近他吗?为什么突然搬走了?”
灵愫呷了口茶,说是啊,“原本计划这样做。但临时出了点意外……”
她说:“家底亏空,没钱交房租,干脆就不住那院了。学堂又冷又破,我自然也不住学堂。所以我在跟那群女孩挤着住。”
阁主:“家底亏空?”
她无奈地摊手,“皇帝兴建北郊的消息传得很快。我拿钱投了商股,又买了块地皮,准备开店做生意。等北郊繁华起来,届时钱滚钱,一夜暴富不是问题。”
提到做生意,灵愫又补充道:“稻香坊那点零碎薪水还不够塞牙缝呢,要想赚大钱,还是得做生意。”
阁主很头疼:“届时是届时,届时赚不赚,赚多少,谁又能保证。你现在辞了职,没地住,一贫如洗,任务还要怎么进行?”
他欣赏她对“自由”的追求,欣赏她有主见,但有时又会为此感到苦恼。
她太爱自由,太有主见,所以做事往往不按计划来,想一出是一出。
到最后,还要他来出面收拾烂摊子。
灵愫趿着鞋,踩着小碎步,踱到他身旁。
“不是还有你嘛。”她殷勤地给他揉着肩,“哥,你不是还有座空置的闲院嘛。”
阁主无奈道:“那是我留着以后养老的地。”
“以后是以后,现在那地没用啊。”
阁主:“……”
灵愫:“我不白住,每月给你租金。”
阁主坚硬的肩颈放松了些。
灵愫趁热打铁:“能不能再借你点钱?我手里要是没钱,还怎么交租金呢?”
阁主:“我的钱都投在了杀手阁里,拿不出闲钱给你。”
灵愫:“那就提前把未来几个月的薪金预支给我?给下属薪酬,这可不属于闲钱!”
阁主内心纠结了半晌。
最终,艰难地点了点头。
解决完难题,灵愫傻乐呵地窝回躺椅,继续看风景。
怎么感觉她比他更像是阁主呢。
阁主忿忿不平:“接近蔡逯,拿到卷宗这个任务,你已经接手了大半年。这桩任务于你而言,意义重大,可我看你好像并不太上心。”
听到他的抱怨话,灵愫不恼反笑。
回过头,笑眯眯地盯着他。
“你该不会以为那七个月里,我一直在糊弄吧?”
她说,她一直在跟踪、调查蔡逯。
现在,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蔡逯。
饮完一盏茶,灵愫下到二楼大厅,发现厅里异常热闹,大家都在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八卦。
灵愫过去问发生了什么。
有位姑娘隐晦地说:“易姐,你的一位‘旧友’硬闯进阁,说想见你一面。”
说是“旧友”,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闯入者是灵愫某个前男友。